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5 只看TA 211楼 |
---|
(二百一十) 文渊虽然看不见她渴求情欲滋润的神情,但被她进门一吻,又察觉怀中娇躯 火热,自然猜得透她的需求。只是小慕容明明正在盘问林家兄弟,如何会忽然春 情勃发,实在令人费解,当即稍稍推开小慕容,笑道:「该问的还没问出来,怎 么就来胡闹?」 小慕容倚在文渊身上,软绵绵地说道:「马上就问出来啦!你……你先奖励 一下我。」文渊伸指朝她额头一点,笑道:「你人在这儿,却怎么问得出来?没 来由地要什么奖励?」小慕容怡然自得,笑道:「不急,不急,一会儿我回去, 什么都问得出来了。」文渊奇道:「你还真胸有成竹,却哪来这等把握?」小慕 容眼珠一转,笑道:「我替那两兄弟促成了美满良缘,料想他们心存感激,自然 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。」文渊愕然不解,道:「什么美满良缘?」 小慕容便将柳氏姊妹潜入庄里,意图一会林家兄弟之事说了,自然也提及了 自己一手策划的春宫好戏。文渊听罢,直是哭笑不得,道:「你这岂不是乱点鸳 鸯谱?那两位柳姑娘思虑天真,未必当真对那兄弟有情,你……你可别害了人家 才好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人家兄弟姊妹凑成两对,佳偶天成,双宿双飞,分明是 绝妙姻缘,我该算做了好事才是。那两兄弟若因此与我们化敌为友,更加妙不可 言,要问什么都没问题。偏有你这么爱操心!」 文渊苦笑不已,摇头道:「真是胡来!」忽觉裤底一阵刺激,正给小慕容悄 悄抚摸,血气大旺。只听小慕容呼吸加促,倚着他软绵绵地撒娇道:「该说的我 都说啦,那……该换我们来了罢?」纤纤玉指稍加挑拨,文渊裤裆里顿时坚实起 来,反应激烈。 自文渊失明以来,目不能见美色,从三位爱侣那儿得来的刺激自是少了许多, 又因揭露韩虚清真面目一事,文渊实无心思与作乐,连日来沉默时多,谈笑时少。 虽有紫缘与他分忧解闷,却也还不能尽解烦忧。小慕容却是时时言笑晏晏, 罕有愁容,此时更热情地挑逗自己,似乎没把日前那许多事端放在心上。然而, 文渊看不见小慕容的神态,却彷佛在她娇嫩和暖的胸脯底下,听见了一丝不安、 紧张、甚而可说是恐惧的心跳。 不只如此,文渊凭着敏锐的各方感觉,深觉小慕容心里藏着一个莫大的不稳 情绪,与她种种诱惑自己的动作互相牵动,似有关联,就像是为了消弭那股不安 而做。文渊为之怔然,只觉那紧贴着自己的娇躯似有颤抖之意,突然醒悟:「小 茵在担心的……是我啊!」 文渊顿时明白,无论紫缘、小慕容或是华瑄,都已与他的心思纠缠牵连,再 也不能各自分开。小慕容决非当真无忧无虑,她最担心的,却是自己不能当真振 作、因师门诸多事故而悒悒不乐。现下她种种求欢表现,非是为了纾解自己的情 欲,却是为他而为,试图令他有所鼓舞。 这诸多领悟也不过於刹那间在文渊脑中流过。但他这时身受小慕容的爱抚, 却不禁起了感激之意,心道:「小茵为我付出良多,若还令她为我牵挂,岂不当 受天罚?韩非子曰:「颦有为颦,笑有为笑」,当真不错。我也该打起精神,莫 让人担心了!」 想到这里,文渊心神一爽,更不能辜负小慕容的好意,搂住了小慕容,柔声 说道:「小茵,多谢你了。」小慕容微感错愕,道:「啊,什么?」文渊在她耳 朵上轻轻一吻,笑道:「没什么,待我来回报你的好意。」礼尚往来,也往小慕 容下体摸索过去。即使看不见,也不难找,湿得最透的那地方便是。 当文渊摸着那湿润的秘境、手指轻轻戳动之际,但听小慕容颤声呻吟,轻喘 声中,那不安的心跳忽地消失无踪了。 自小慕容前去向林家兄弟套话,华瑄便一直坐立不安,一边希望小慕容早早 带着好消息出来,一边又好奇她用何手段,以套得林家兄弟招出韩虚清的巢穴。 她在房里不住踱步绕圈,又担心起师兄向扬的安危来,一阵胡思乱想,始终 不能安心。 紫缘见她心神不宁,当即柔声道:「瑄妹,你也不必这么着急,一切等茵妹 出来交代便是了。」华瑄状甚无奈,「嗯、嗯」地点头应声,却仍踱来踱去地打 转,喃喃说道:「慕容姐姐怎不快点?也好些时候了……」 就在此时,隔壁厢房里忽然传来些许异声,似乎夹杂少女呻吟,听来颇为暧 昧。虽然声音轻微,但是华瑄耳目灵敏,听得清楚,不觉一愕,眼见紫缘若无其 事,并未听见,心想:「隔壁是文师兄的房间,这是怎么了?」心中狐疑,一溜 烟便跑了出去。紫缘微微一怔,说道:「瑄妹,怎么了?」 华瑄跑到文渊房外,侧耳倾听。只听房中男女喘息、低沉交撞之声荡漾不绝, 其中更传来小慕容娇艳缠绵的喘叫声:「再一点、再一点……啊,好棒哦……啊 ……」 耳闻此声,华瑄霎时满脸通红,蓦然间心中一急,想也不想便开门而入,大 声叫道:「慕容姐姐!」 这房中情致正在火热之时,小慕容仅着抹胸,柔弱无力地趴在张檀木几上, 文渊自后抚弄香臀,裤带早解,深深缓缓地推送着。小慕容浴汗喘息,娇嫩的脸 蛋上满是飘飘然的神态,眼见华瑄进来,也只是稍添羞赧,喘道:「妹子,你… …啊……先、先关门……」华瑄赶紧进房,啪一声关上门,睁大眼睛、面红耳赤 地问道:「慕容姐姐,你不是……你不是去问话吗?为什么……又在这边?」 小慕容正被文渊弄得万分陶醉、欲仙欲死的时候,哪有余暇分神解释? 只迷迷糊糊地喘道:「我……我问啦……所以才受不了啊、啊……」头一低, 侧首贴在几上,声音更趋娇润:「啊、啊啊……」却全部剩下兴奋的吟哦,没能 回答华瑄质问了。 华瑄转而望向文渊,急道:「文师兄!你……你也是!」文渊微微愕然,道 :「我怎么了?」华瑄脸上一热,低声道:「你……你偷偷跟慕容姐姐……」文 渊苦笑道:「不是我偷偷摸摸,是你慕容姐姐急着要啊。」伸手往小慕容胸口抚 摸一阵,笑道:「你还不知道她怎么套人家话呢,可真是该罚!」说着奋力抽送 一阵,只听连番滑润水声响起,两人紧密结合之处水珠争落,爱液不绝涌泄。 小慕容随着文渊的顶弄前后摇摆,发丝散乱,宛若失神,脸上神情似满足、 似不足,白嫩的脸蛋透尽绯红,湿润的双唇不住吁着娇喘,耳听文渊挖苦自己, 只觉正沉浸在绝大的幸福之中,心道:「他能高兴起来就好了,这才是我喜欢的 ……嗯……」突然浑身颤抖,原来是被文渊进到了体内深处,触及了极端敏感的 所在。小慕容忍不住大声呻吟,极其亢奋,但觉遍体酥软,灵魂若要向四面八方 散去。 文渊陡觉小慕容下体紧缩,紧裹着玉茎不放,也不由得有所反应,极欲将全 身精力倾放而出,愈发奋力抽送,几令小慕容难以喘息。片刻之间,小慕容已然 不能自制,呻吟声紊乱不已,彷佛一阵紧促的娇泣。 眼见如此情景,华瑄也难免心神摇荡,双腿不觉紧并起来,其间却似乎已有 些湿润。她咽了咽口水,悄悄走近一点儿,低声说道:「文……文师兄……」文 渊应道:「嗯?」身子动作并不稍停。华瑄摸摸脸蛋,赧然说道:「等一下你跟 慕容姐姐……做完,我、我……可不可以也来一次?」 文渊凝神一听,似乎听得华瑄心头悸动,透着强烈的渴望意味,不觉失笑, 说道:「你也不让师兄休息一下,这么心急?」华瑄心中大羞,却因久久没能与 文渊缠绵,不肯失却良机,依旧嗫嗫嚅嚅地求道:「可是我……我好想要嘛。」 就在此时,小慕容娇躯一阵失控乱颤,「唔唔」几声低鸣,神情在刹那间透 着失神的悦乐,柔美的肢体从绝顶亢奋的紧绷,慢慢酥软了下来。文渊轻轻吁了 口气,笑道:「累煞人也!」缓缓拔出宝贝,前端犹有残精。 小慕容伏在桌上,唇间发出微弱的喘息,迷迷糊糊地道:「我……我快死了 ……好棒、好棒……」文渊将她横抱而起,笑道:「你也该歇歇了,别要待会儿 站不起来,怎么见人?」说着把小慕容抱到床上,要替她盖上被子。不料小慕容 拉住文渊的手,虽然气力虚弱,神情陶醉,娇声道:「我不要休息,我……我还 要一次,再来一次。」 华瑄急忙赶上前去,抢先抱住文渊,慌忙叫道:「不行,应该轮到我了罢!」 小慕容眨眨眼睛,含笑看着文渊,柔声道:「喂,你……你还能来几次啊? 乾脆把紫缘姐一并找来,加倍热闹,岂不是好?」 文渊在她头上轻轻一拍,笑道:「你真想累死我?以众击寡,胜之不武。」 又轻轻搂着华瑄,道:「师妹,现下可不能再玩了,咱们还得去把林家那两 兄弟的话给套出来。」华瑄哪里肯依,急道:「啊?可是……你都跟慕容姐姐做 过了,为什么我就……」 才正抗议着,华瑄忽觉腰后微痒,却是文渊正悄悄抚摸着她,不禁身子一热。 却听文渊在她耳畔轻声说道:「待到夜里,师兄再同你陪罪……嗯?」 华瑄心头扑通一大声跳,蓦地羞涩不已,有些恍惚地应道:「嗯,好……好 罢……」文渊笑了一笑,在她唇上一吻,笑道:「师妹好乖!」穿好衣物,先行 走出房去。 华瑄怔然良久,忽向小慕容道:「慕容姐姐,文师兄好像心情好多了,是么?」 小慕容慵懒地卧在床上,笑意盈然,柔声道:「你说呢?」华瑄凝望着她, 自言自语道:「看起来,你倒是开心多了啊。」 过得半个时辰,小慕容与文渊一齐重回石室,验视局面。只见凌乱的衣衫散 落一地,林家兄弟、柳氏姊妹两两纠缠,极尽缱绻。小慕容既与文渊一番温存, 心满意足,此刻看着四人情状,全然不起遐思,笑吟吟地道:「四位都已尽兴了 罢?」 林家兄弟看见文渊来到,先是一惊,意图遮掩柳氏姊妹的裸体,却见文渊双 目俱阖,这才想起他早已失明。林秀棠紧抱着怀中少女,说道:「慕容姑娘,你 想问什么,尽管问罢。」小慕容奇道:「咦,是怎么了?我什么也没问啊。」林 秀棣道:「纵然你不问,我们也得要说的。关於那韩虚清的种种,我们兄弟俩知 道多少,就说多少。」 柳涵碧回望小慕容,脸上犹带云雨后娇羞之色,欣然说道:「慕容姑娘,我 们已经把韩虚清是何等样人,跟他们说的一清二楚啦。」柳蕴青也道:「是啊, 是啊,我们呼延师姐被他害得好惨,是个天大的恶人。他们以前都不知道,现在 可知道了,怎么能再帮着他?」林秀棠道:「不错!先父教我们立身处世,要以 大义为先。」林秀棣道:「韩虚清此人不忠不孝,不仁不义,我们以往助纣为虐 而不自知,今日得知真相,自当与此人不相来往。你们要对付他,我们还得拔刀 相助呢。」 小慕容笑道:「很是,很是!」眼珠一转,悄悄捏了文渊的手,颇为得意。 文渊笑道:「两位林兄所言不错,足见深明大义。韩虚清为非作歹,天下共 击之,能得两位相助,善莫大焉。」心中暗想:「他们当真知道韩虚清干了什么? 回心转意如此之快,自是两位柳姑娘口舌之功。古人有言:「娇妻唤做枕边灵, 十事商量九事成」,果然大有见地。」 於是林家兄弟偕同柳氏姊妹穿戴整齐,一齐随文渊、小慕容来到巾帼庄厅上。 众人见林秀棠、林秀棣、柳涵碧、柳蕴青四人亲热异常,莫不诧异,这四人 却浑然不觉,深以得遇佳侣为乐。 石娘子当先谈起正题,问道:「两位林公子原属韩虚清麾下,如今弃暗投明, 再好不过。如今向公子追踪韩虚清而去,连日未归,依两位公子看来,韩虚清应 当是躲到哪里去了?」 林家兄弟互相对望,一齐思索。林秀棠首先答道:「韩虚清本来住在云南苍 山,人尽皆知。说不定他是躲回去了罢?」石娘子道:「他大事未成,想来不会 就此打道回府。他在京城一带,没有巢穴么?」林秀棣道:「我们平日与瓦剌军 同在,不得号令,不能擅离。若非韩虚清派人过来,我们平常也找不到他。」 听到这里,一旁的慕容修鼻中哼了一声,低声骂道:「说这些岂非全无用处? 都是废话。」小慕容暗暗瞪他一眼,示意哥哥不要坏事。只听石娘子又道:「韩 虚清找你们时,可有个经常会合的地点?」林秀棠道:「这倒是有的。每当他要 找我们,都在十王府街的一口井边碰面。」林秀棣道:「没错,城里人管那口井 叫甜水井。」石娘子问道:「只此一处?」林秀棠道:「甜水井会面,是要我们 去找他时。平常他对我们下令,也只派人到瓦剌营中通报一声。」林秀棣道:「 韩虚清的几个亲信,各有一个会面的所在,别人的我们可不知道了。」 石娘子听罢,沉思片刻,说道:「如此说来,韩虚清在京城一带的根基何在, 颇难察见。不过要找到韩虚清人在何处,倒是有一条计策可行,只是要请两位林 公子帮一个忙了。」林家兄弟齐声道:「石庄主但说无妨。」 石娘子微笑道:「这计策说来简单得很,但请两位回到瓦剌军中,别人问起 如何平安无事,只说奋战突围便了。韩虚清的党羽受创甚钜,势力大衰,知道你 们回去之后,定然还会找你们调派事务。如此一来,你们便能伺机摸清韩虚清的 动向,暗中回报我们,这就大功告成了。」文渊听了,心中暗想:「原来如此, 这说穿了就是用间之道,派个「内间」便是了。虽然简单,听来倒也实用。」 此计一出,林家兄弟满口答应,说道:「没有问题,这事就着落在我们兄弟 身上。」却听小慕容笑道:「石庄主这计策固然好,且容我再来个锦上添花。」 朝柳氏姊妹分别一指,道:「你们把两位柳姑娘一起带回去,就说是云霄派 的人追击你们,反而失手被擒,韩虚清定然相信。如此一来,四位暗中还可互相 照应,岂不美哉?」 这几句话说出来,林柳四人俱皆欢喜,齐声叫好。紫缘听出小慕容话中玄机, 朝她微微皱眉,轻声道:「茵妹,你别净爱调侃人,人家可不知道呢!」小慕容 嘻嘻一笑,悄声说道:「就是人家听了不知道,才有的说呀!」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5 只看TA 212楼 |
---|
(二百一十一) 却说当日韩虚清败走,向扬、萧承月、韩凤三人紧追在后,直追出城。 出城之后,渐入旷野,不似城中有屋舍胡同利於藏匿,但是韩虚清功力深厚, 向扬、萧承月虽然极力追赶,一时也只能维持个不及不离的局面。却听韩凤怒叱 一声:「韩近仁,站住!」金翅刀斗篷迎风扬起,使尽云霄派轻功绝技,身影忽 失实形,倏地化成一道离弦金箭,转眼间甩开向、萧二人,急速逼近韩虚清。 三人之中,韩虚清便只顾虑向扬一人,此时韩凤追近,韩虚清反而一喜,计 上心头,忽然转身笑道:「好,好,呼延掌门又想来认韩某为父了吗?」 韩虚清脚下稍缓,韩凤立时追到他身前,听他这么一说,一时心中既恸且怒, 尖声叫道:「老贼,住口!」招数随话使出,金翅刀芒横扫韩虚清。 韩虚清的太乙剑遗在白府之外,仓促中不及重拾,此时双掌一摆,忽尔隐泛 灿黄真气,欲空手拆解金翅刀招数。韩凤咬牙含怒,正待两翼刀招齐施,却听向 扬远远叫道:「呼延姑娘,当心!」 却见韩虚清右掌拍出,掌力异常雄浑,正是以「九转玄功」发出的一招「皇 玺掌」绝技。这第一掌的气劲逼开了金翅刀刀刃的威胁,左手第二掌旋即攻向韩 凤。 丧母之痛、身遭亲兄奸污之耻,全因眼前之人所致,韩凤万万不能压抑心中 的悲愤杀意,面对皇玺掌重招,竟是不欲回避,拼死甩出左翼金翅刀,一片片冷 锐寒锋交叠而出,融成一弯金色月牙,誓夺韩虚清之命。 向扬睹状一惊:「太冲动了,韩虚清岂肯跟你两败俱伤?」急冲上前,却已 晚了一步,韩虚清掌力变幻莫测,忽将左掌七成威力转至右掌,顺势卸开金翅刀 杀招,右掌余留的三分功力已隔空震向韩凤。韩凤胸口蓦然一紧,身子砰然飞出, 仰摔在地。 韩虚清心中大喜:「成了!」忽觉左臂一痛,一看之下,已多了一道鲜血淋 漓的口子,毕竟是给金翅刀余劲划伤了。虽只皮肉之伤,但这伤口却拖得很长, 正如韩凤心中的恨意,决难磨灭…… 韩虚清按臂皱眉,低声道:「且不与你计较……」眼见向、萧二人赶近,又 即拔足急奔。 眼见韩凤中掌,向扬自然不能不顾,转头向萧承月叫道:「你顾着呼延姑娘 ……」却见萧承月迳自冲过韩凤身边,直追韩虚清而去,显然他因受韩虚清欺瞒, 正是盛怒难当,如何能顾到关照韩凤伤势? 向扬瞪着他的背影,暗骂一声:「好个萧神刀!」不得不停下脚步,俯身去 看韩凤伤得如何。韩凤苦哼一声,拨开他伸来搀扶的手,低声道:「别碰我!我 ……我没事。」 纵使她这么说,向扬却听得出她咬紧牙关的呻吟,内伤决计不轻,便道:「 在下先替姑娘运气疗伤。」韩凤强行坐起身来,手按胸口伤处,摇着头道:「我 不用你帮,我……我定要亲手杀了那老贼……」向扬道:「要跟韩虚清斗,也得 先调理伤势!姑娘受了内伤,可逞强不得。」说着掌贴韩凤背心,正欲催动真气 助她顺理经脉,韩凤忽然身子一颤,发狂似地尖叫:「走开!」 「刹」地一声锐响,向扬骤觉金光耀目,急忙抽身飞退,却见韩凤展开金翅 刀回扫背后,连斩数刀,若他反应稍慢,几有丧命之虞。向扬不觉动怒,喝道: 「呼延姑娘,你这是做什么?」 韩凤强撑着身子站起来,神貌憔悴,目光却是悲愤欲绝。这种深怀恨意的眼 神,向扬见之亦不免怔然。韩凤缓缓转身,迳自离去,孤单的背影彷彿飘在虚无 之境,拖着金翅刀的残光远远消失。 向扬知道她对韩虚清的恨已无法磨灭,她自有一条复仇之路可走,自己武功 再高、能击败韩虚清,也难以助韩凤摆脱心头梦魇。待得韩凤离去,韩虚清、萧 承月亦早已不知去向。向扬遥望两人去路,心道:「今日若给韩虚清走脱,后患 无穷。无论如何也要追下去!」 他循着韩虚清奔逃方向追去,见得地上斑斑血点,想是韩虚清为金翅刀所伤, 当下聚精会神,一路上的风吹草动尽入眼底,过得荒野、竹塘、麦田、渐渐地林 木由疏而密,来到一片荒林,血迹固然没有,韩虚清的身影也仍不知所踪。 追到这里,韩虚清已然逃逸无踪,向扬暗自恼怒,心道:「这下却往哪找去? 依师弟所言,韩虚清已经集全十景缎,要是给他争取到了时间,慢慢破解其中秘 密……万一这十景缎中藏的是什么奇妙武功,可难保他不会逆转局面。」 思及此处,向扬更不能放过一点追踪韩虚清的蛛丝马迹,在山中四下游绕, 忽见树影之间参有黑瓦,穿过树丛一看,一座寺院依山而建,抬头望去,匾上书 着「埋业寺」三字;一低头,门前土地赫然映着点点殷红,血迹未乾。 向扬精神一振:「好!韩虚清莫非正藏在这里?」正待进寺追索,忽然寺门 自行打开,一个小沙弥拿着竹帚出来,一见向扬,脸上似有畏缩之态,低着头迳 去扫那血迹。 向扬心道:「韩虚清没找着,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湮灭了凭藉。」当下低头一 瞥那血迹,问道:「小师父,地上这血迹是怎么回事?」 那小沙弥望了他一眼,更是赶着扫去血迹,闪闪躲躲地道:「这个?这… …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身子不好,刚刚咳血。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……」说着 急急地把地上扫了个乾净,言行之间,显然透着心虚。 这等言语,向扬自然不信,心道:「小和尚说话不尽不实,还是得进寺里瞧 个究竟。」便道:「这也罢了。小师父,在下赶路久了,错过了旅店,可方便进 寺里讨碗茶水?」那小沙弥面有难色,嗫嚅一阵:「我我……我去请示师父。」 慌忙转身进寺,不及掩门,向扬早已大步迈入。那小沙弥手足无措,拿着竹 帚直快步走进殿里。 向扬心道:「看这小沙弥确实心里有鬼。」在院落中悄悄扫视一周,见这埋 业寺前后三进,房舍建构朴实,细处却颇见精美,簷底础影多有奇巧雕琢。走到 殿上,向扬不觉一怔:却见那殿中供奉一尊金色佛像,足有两人之高,金佛结跏 趺坐,双手却抱头低垂,似有万种苦恼,极欲摇头叹息。 放眼天下千万佛像姿态,纵然刻划佛陀悲悯众生,也从不见如此烦恼的佛像。 向扬见那小沙弥立在一旁,忍不住问道:「小师父,贵寺何以供奉一尊抱头 佛像?这可真是稀奇?」 却听一个清逸苍老的声音说道:「人间多罪恶,解之不尽。佛陀若在西方极 乐世界,自然无所烦恼;既是金铁所铸形象,笨重而滞於形,留在这罪孽深重之 地,却如何能不烦恼?罪过,罪过!」 向扬循声望去,只见内殿走出一位老僧,脸上皱纹繁杂而浅,雪白长髯直垂 到胸,神情温和,气度飘逸,年可八旬,俨然得道高僧的风范。向扬虽疑韩虚清 藏於寺中,但见这老僧如此气度,也不禁先生了几分好感,拱手问道:「这位大 师想是此间住持了,敢问大师的法号?」那老僧微微一笑,道:「老衲法号应贤, 并非本寺住持。这埋业寺只是我与两位师兄弟偶居之地,没有住持。」 向扬道:「原来如此。」又看了看那尊抱头佛像,忽然又觉有些异状,走到 佛前细看,不禁睁大了眼。这尊佛像远看只是姿态奇异,那也罢了,此时向扬走 近一看,却是看得分明:那佛像抱着头往下看,看的却是雕在佛像两腿之间的一 根阳具,雕工异常精巧,连暴涨的青筋也隐然可见,高昂而起,栩栩如生。 这种佛像分明是亵渎佛陀,哪有出家人供奉这种东西?向扬差愕之际,猛然 一想:「这寺庙果真大有问题!」心想无论如何也得勘查个究竟,转身便往内殿 抢去。应贤禅师却挪步挡住去路,微笑道:「师弟正在内里替人治伤,向施主不 宜入内惊扰,。」 向扬心中一凛,喝道:「你知道我是谁?」应贤说道:「阿弥陀佛!我知道 你是华玄清首徒向扬,追踪你师伯韩虚清至此。老衲也不瞒你,韩虚清此刻便在 寺中,正在消解「太阴刀」余劲,片刻便好。」向扬哼了一声,说道:「如此倒 好!让他疗伤没关系,等他伤势无碍,我便在此与他一决胜负。」 应贤笑道:「听说向施主的九通雷掌已练至「天雷无妄」境界,威力惊人, 韩虚清岂敢再与施主交锋?此君受我师兄培植良久,大功未成,今日可不能毁在 向施主的手上。施主若要取他性命,我师兄弟三人却不能坐视不管。」说着双掌 合十,口宣佛号:「阿弥陀佛!」 他这双掌一合,僧袍为之飘然浮动,一口长鬚却闻风不动。向扬知道这是内 家高手运转功力,真气足以鼓荡衣袍,鬚发较之更为轻盈,却因为连体而生,同 在真气贴裹之下,反而沉垂不动。若是寻常高手,真气一鼓衣衫,必然长鬚飘扬, 盖因不受内功所护。应贤如此造诣,护体真气已达极高境界,飞尘飘絮难以沾身。 面临意料之外的强敌,向扬毫不轻忽,略一凝神,「天雷无妄」功力发动, 双拳一握,骨骼隐发铿然轻响,大喝一声,全身震开一层无形真气,忽听那小沙 弥惊叫一声,远远地往外连跌几步,一屁股坐倒在地。应贤朗声说道:「向施主, 当心了!」双掌骤然一分,便如两堵气浪左右排开,地板石砖劈啪翻裂,一道突 如其来的凌厉功劲贴地冲来。向扬一掌朝天一掌向地,却是分击天地,正是「雷 惊天地龙蛇蛰」,一举粉碎应贤所发气劲,更回劲三分,满地碎砖被雷掌威力逼 得倒卷而回,飞扑应贤。 应贤讚道:「好功夫!」左袖一卷,卷起一道雄猛旋风,随意一挥,箭丛似 的飞来碎石悉数溃散。右袖再卷,风势更猛,向扬陡觉身子一轻,几乎被这狂风 掀得离地而起,心底一惊:「老和尚内功如此深厚!这是什么功夫?」自他练成 「天雷无妄」以来,从来未曾遇此厉害对手,不觉好胜心起,顺着风势腾空一跃, 飞身一掌劈出。 应贤见他双足离地,心中一喜:「好,你这是自掘坟墓。」他练的这门武功, 称为「扶摇大风」,最擅以雄厚真气动摇敌人架势,功力练到颠峰之时,威力真 如暴风肆虐,举手投足俱有碎裂山石之力。此时向扬身在半空,对应贤来说是正 中下怀,双掌翻旋,立时激得虚空之中气流打转,劲风阻得向扬无法前逼,反而 稍退。殿上点点香烛霎时灭为残烟,被这旋风也似的威力急速吸扯过去,顺着应 贤功力精聚的轨迹,倏然凝成数十道细细的飞烟游丝,绕着这旋风连绵不绝朝向 扬萦绕过去。 这些烟丝是应贤真气所聚,看似细小,却是无坚不摧,一被缠上便会被绞碎 皮肉。向扬昂然不惧,就在空中凝起「寰宇神通」天字诀功力,一声断喝,掌力 遽增三倍,袭来的飞烟为雷掌所逼,崩溃四散,一片迷茫,旋风中心同时被这一 掌击得真气乱窜,无法再牵制向扬身形。向扬脚下重踏实地,立即闪身上前,厉 声大喝:「接招!」 应贤骤觉风劲被破,心头正自暗惊,如雷猛劲已迎面而来,当下单掌拍出, 应声爆出轰然巨响。这一比掌真如风雷相搏,两人脚下的石砖同时迸碎,碎石喀 啦乱飞。这一掌向扬使上了「夔龙劲」,后劲潮涌,绝无止尽,力敌「扶摇大风」 的深厚功力,步步进逼。应贤脸色沉重,掌力随之递增,如天边阴霾忽至,势将 掩没万物,与雷掌掌力僵持不下。 刹那之间,原本翻腾大殿之上的阵阵气浪趋於凝缓,看似风平浪静,实则暗 潮汹涌,两人已展开生死一线的内功拼搏,凶险异常。「天雷无妄」与「扶摇大 风」的真气盘旋於两人掌心之间,犹如双龙虬蟠缠斗,互不相让。 向扬凝神以对,但觉应贤掌力如顺风之帆,层层破浪而来,心道:「从未听 得有这么一位佛门高手,内功造诣竟如此高强!但凭我「天雷无妄」的功力,这 还应付得来,何况老和尚年事已高,长力有所不及,我定能取胜!」 不出一盏茶,应贤果然眉头一紧,掌力略缓,先一步呈露疲态。向扬精神一 振,丹田之中真气腾涌,又生一道「夔龙劲」,旧力蜕新,威力更是锐不可当, 猛然击溃「扶摇大风」内劲,僵局终於被破。「砰」地一声,应贤身子飞震而退, 急将左掌一拍身后板壁,墙上倏然多了一道深逾寸余的手印,雷掌威力卸去,退 势亦止。 向扬乘胜追击,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喝道:「让路罢!」连环掌力应手而出, 恍若连番惊雷,正是「雷鼓动山川」,数十道沉猛掌劲笼罩应贤方圆丈许之地, 应贤无处回避,起手招架,「扶摇大风」仓促催发,威力明显逊於之前,转眼双 方连对四十多掌,应贤一个招架不来,胸口正中一掌,当场呕血,摇晃着身子跌 退几步,虽未倒地,脸上却已无血色,脸上皱纹深陷,可见苦楚。待要重起功力 迎敌,忽觉眼前一花,向扬已然逼近身前,右掌一拍,虚按他胸口「紫宫穴」之 前。 应贤见他凝招不发,不觉苦笑点头,说道:「佩服,佩服,向施主武功卓绝, 老衲自愧弗如。」向扬道:「承让!我只为那韩虚清而来,无意得罪大师,但是 为防万一,此刻却要大师在此休息休息了。」翻掌为指,转眼间连点应贤几处重 穴,令他真气窒碍,无力动弹。应贤身子一摇,已是无法立足,当下就地盘坐, 笑道:「向施主不下杀手,老衲已然万分承情。但那韩虚清所作所为,却与我师 兄弟三人关联不小,你难道不欲盘问清楚?」 向扬心道:「捉拿韩虚清要紧,可不能让你拖延时间。」便道:「待我收拾 了韩虚清,自会来向大师问个究竟。」说罢举步走向内殿。才不过走得几步,突 然脚下一空,竟是翻板。向扬立时警觉,一个纵跃拔身而起,甫一落脚,赫然又 是翻板。向扬再一个拔身,半空中眼望四下,内殿摆设空空如也,地上竟连一个 蒲团也没有,正狐疑间,脚又踏地,再次踏中翻板。 向扬逼不得已,又一次高高跃起,心道:「这房中难道竟无实地?怎地都是 翻板!」他这一跃近了墙壁,当下往墙上一蹬,借力再次斜昇,左手攀到了殿顶 横樑,正想趁势翻到樑上,突然手背一寒,樑上竟然翻出一排七柄的月牙弯钩, 向扬猝不及防,其中两钩已将他左掌钉在樑上,鲜血乱溅。 向扬骇然大惊:「樑上也有机关!」原本要跟着攀上横樑的右掌急忙收回, 当机立断,反而发劲重击横樑。樑底幸无机关,这一击之下,向扬身子急坠而下, 顾不得左手剧痛,双掌齐向他借力一蹬的那道墙发劲重击,「砰」地震开一个大 洞,墙中许多木轴、铁片乱飞,向扬藉着这一击破墙而出,翻落地面。 墙外这一边却没有翻板,向扬安然落地。向扬暗叫:「好险!」急忙翻身站 起,一看所在之处,是间空旷寂静的禅房,空无一人。 向扬略一定神,低头一看左掌掌背,已被钩尖划出了两道极深的创口,当先 中钩处更似两个血窟窿。若是他稍一迟疑,不立刻离开横樑,手掌定会给铁钩钉 穿,整个人铁钩穿掌地吊在樑下,片刻之间左掌便废,照样跌落翻板之下。向扬 一拭额头冷汗,心中暗骂:「这机关好生毒辣!」正待勘查四周,忽觉禅房之中 气氛丕变,彷彿已多了一人气息。向扬心念一动,低头一看,阳光从身后窗子投 进来,在他脚边多印了一个疏淡苍茫的人影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6 只看TA 213楼 |
---|
(二百一十二) 这人来得悄然无声,向扬不禁暗自戒备,心道:「这也是个高手。」回头看 时,又是一个老僧,鬚髯铁灰,蓬杂如旧帚,看来比应贤更苍老几分,只目透着 饱经世故的沧桑,但瞳仁之中自有一股犀利气象。 只听那老僧咳嗽一声,说道:「敝寺设下这内殿机关,几十年来但凡误闯之 辈,尽皆束手待毙,今日却只伤得向施主一只手掌,佩服啊佩服!」向扬嘿然冷 笑,道:「就是这手掌伤了,也还能用。」左掌五指微屈,暗自运上九转玄功, 蓄势待发。 那老僧仰天哈哈几声,笑道:「你虽胜得过我应贤师兄,却不知还剩下多少 气力?今朝却不容你走出埋业寺去!」僧袍衣袖微颤,右手抖出剑形,其色梨黄, 却是一把三尺木剑,阴刻「应能」二字,正是老僧法号。虽是木剑,向扬却不敢 轻忽,心道:「这老和尚若与那应贤功力相当,纵然木剑也能杀人。这寺中不知 还有多少高手?还是速战速决为上!」 转念之间,向扬早已凝运「天雷无妄」功力,老僧应能同时一扬木剑,剑身 嗡然鸣响,虚画成圈,重重叠叠,前前后后,赫然幻化出不知多少个晕黄圆圈, 荡开一层层的异样光彩。 向扬微微一怔,一时看不透这路剑法的要义,心道:「且试他一试。」 右掌平推出去,「雷车奔轨」的雄猛气劲直轰剑势中心。却见应能兜转木剑, 连转几转,这一连串淡黄色的光晕便如泡影一般融成一片,又如一个涟漪不定的 深深潭水,雷掌威力一去不返,竟不知打到什么地方去了。 这情势怪异之极,向扬也不觉得力道被卸,更不曾受到丝毫抗阻,但发出去 的掌力却莫知所踪。他心头一惊,左掌接着劈出,应能仍是虚划着剑,参叠剑影 迎向这一掌,向扬的掌力又在不知不觉间失了踪影。 这次向扬聚精会神,立时察觉异状:「这剑法好生诡异!我这两掌打将出去, 都给他化解於无形……不,他剑上劲力不曾与我掌力相交,却像是我的掌力…… 消失得太快了!」 两掌无功,向扬大感意外,沉吟良久,仍将这第三掌深深蓄势,并不妄动。 应能似是洞烛其疑,持剑笑道:「向施主不必伤神,老衲这路「韶光剑法」 大违常理,纵以阁下「天雷无妄」功力之强,也休想破解得了。」向扬只眉一挑, 道:「未必见得!」 四个字才刚说完,向扬已把架势一变,身子一旋,瞬息间掌影纷飞,无数道 惊雷掌风回旋劈出,以「风雷遶石坛」的迅猛掌势连环抢攻。这一招向扬出得极 重,每一掌都附着深不可测的夔龙劲,兼且掌力一层层来、一叠叠去,若是打实 了,纵然金刚不坏之身也得给磨成一片虀粉。 却见应能好整以暇,不疾不徐地圈动木剑,剑尖所圈之处,无坚不摧的雷掌 掌力竟都凭空消灭,倏然而去,他便凭这一柄木剑护住全身,将「风雷遶石坛」 的掌力全部消解得一乾二净,气定神闲。 一串掌力发完,向扬跃开数尺,重重地吐了口气,沉声道:「好,真是高明!」 应能笑道:「可知道徒劳无功了么?」向扬说道:「你这剑法的门道我从未 见过,果然奇妙。在你剑法所及范围之内,我的掌力全都消失得奇快……却不知 无形掌力你能消夺,有形掌力却又如何?」应能含笑不语,只是持剑以对。 向扬猛地大喝一声,一个箭步疾冲上前,左掌五指扑出,势若出手擒拿。应 能微微冷笑,心道:「你欺得愈近,愈近死地。」手腕轻转,「韶光剑法」剑势 所及,虽只信手一挥木剑,却有数不尽的动静快慢之变化,剑上拂出的微妙劲力, 轻易破坏了向扬左手一抓的力道。 这一招的劲力原该存在於世上更久一些,但在此时,这劲力藉以存在的光阴 却被精巧的剑风挪移而去。看似柔和的「韶光剑法」实则残酷无情,极尽白云苍 狗变迁之态,连「天雷无妄」的至高威力,也不得不在飞逝的光阴之中化为乌有。 在迎敌之际,悄悄操纵所有剑所能及的「力道」之寿命,或令新力转瞬即老, 或令旧力连绵不绝,正是「韶光剑法」精妙之处:力之所逝者,便如流水,永不 复返。 在这剑法笼罩全局之下,向扬左臂的力道倏然空虚,登时成为一个极大的破 绽。应能凝劲於剑,木剑剑刃急掠而下,心中正喜:「先卸了你一条手臂!」孰 料剑一及臂,猛地被一股惊涛骇浪似的威力震回,冲得应能胸口一窒,霎时腾腾 连退数步。 但见向扬右拳抵着左肩肩窝,左掌五指迸张,却是他右拳以「冬雷震震」击 向左肩,以此劲力重新贯注左臂,同时左掌虚发「春雷百卉坼」,拼着左臂中剑、 同时负担两招雷掌功力的凶险,也要抢得「韶光剑法」的破绽。 这一着应能万万料想不到,虽然仅受「春雷百卉坼」余威震撼,但也令他血 气翻腾,一时回气不得。 向扬兵行险着,心喜之余,立时喝道:「你这剑法我破定了,看招!」 左臂正运功舒缓经脉,右掌已乘胜出招,一出手就是铺天盖地的攻势,单凭 右掌打出「雷鼓动山川」的连环掌力,仍有惊人威力。 应能忙把木剑一圈,凝神提气,再展韶光剑法,又将向扬的掌力悉数消弭, 却是不如先前从容,略显狼狈。一招之间,向扬已调匀左臂血脉,当下只臂齐振, 厉声大喝:「再来一招!」拉回只掌成虚抱之势,已蓄起「天雷无妄」的无边威 力。应能看出他欲施重招,顾不得气脉正乱,立时深深吐纳,平抑内息,要将韶 光剑法重起架势。 就在此时,禅房中忽尔风声大作。向扬运劲已足,正要给应能一招迎头痛击, 忽觉一阵狂风袭至,心中一惊:「又有人来袭击!」转身出掌相迎,「砰」地一 声,来人震退一步,但见白鬚轻飘,却是应贤。 向扬朝他一望,道:「大师又来指教了?」应贤笑道:「岂敢,岂敢!亏得 师兄替我解了穴道,否则老衲还得再枯坐良久。」 应贤这一击虽然没能伤得向扬,却已足以让应能取得余暇,重新摆出完美无 暇的「韶光剑法」迎敌架势。向扬看两个老僧已成夹击之势,心道:「一个老和 尚已然棘手,这会儿以一敌二……哼,总要你们输得心服口服!」 当下凛然不惧,大声喝道:「好,两位大师便联手齐上,晚辈也乐於奉陪。 要不要请你们那位师兄也一齐上场,一并赐教?」 应贤呵呵一笑,道:「善哉,善哉,师兄解我的穴道,便是让我来请向施主 过去一叙。老实告诉你,你若能在我师兄掌下走过十招,收拾我们两个老和尚又 有何难?只恐怕施主年轻气盛,不懂量力而为。」向扬冷笑一声,道:「大师不 必费心。既然如此,请带路罢!」 应贤点了点头,转身便行,应能也收了木剑,走在前头带路。向扬有心要闯 龙潭虎穴,丝毫不惧,随着二僧绕廊而行,一番曲折,也不知避过多少机关,这 才重新回到大殿。 大殿中便只一个身影,却是个长发老者,并非和尚。应贤、应能二僧侍立那 老人左右,神情必恭必敬,却显然便是他们所称的师兄无疑。 向扬心道:「或许他们只是同拜一个师父习武,并非暗寺中辈分而称,这倒 也合理。」上前看时,却见那老人额间点有戒疤,向扬又想:「看来他是曾经出 家,却已还俗。可是,这……」 眼前这老人白发披散,而其白发之中又似泛着淡黄,实近黄发。观其外貌, 并不如应贤、应能二僧苍老,看来约是六、七十岁。黄发戒疤之下,另有一只湛 然目光;身材虽不高大,但是连人带影,竟凝敛了如山如河的威严气概…… 向扬忽然微感侷促。在他眼里,这老人非僧非俗,竟有一种莫可名状的仪表。 在那殊异而不慑人的外貌之下,向扬却能感受到一股撼天动地的气魄,深蕴 於那看似凡人的身形之中。这份气魄逐渐化成无形的压迫感,逼得向扬难以喘息, 压得他低下了头…… 向扬一咬牙关,昂然抬首,凝劲於单足,见了这老人一句话也不曾说,手底 已摆出「夔龙劲」的发劲姿态。那老人倒是先缓缓开口,说道:「不错,这么早 就感到害怕,可见你是有见识的。后生小辈能识得天高地厚,值得嘉奖。」 声音低沉,不甚响亮,浑无一点稜角,余音却异常深远,在向扬耳中回荡不 已。向扬默然不应,凝神运转全身功力,竭力将之催运活络,当真是如临大敌, 一只眼只看定了眼前这老者。武学上的直觉告诉他,眼前的对手实在深不可测, 远非应贤、应能二僧可比,他必须以颠峰之功力来放手一搏,而胜败之数仍难掌 握。 老人见他如此谨慎,嘴角微微一扬,说道:「你若想动手,尽管出招,来罢! 过得我这一关,这里便没人保得住那韩虚清,你自可捉拿他回去。」 向扬道:「韩虚清当真在此?」老人道:「不错。」向扬点了点头,喝道: 「好!那么,得罪了!」 这老人如此威仪无俦,向扬知他决不会先行出手,那么自己更得把握这第一 招的优势。第一掌平平推出,雷掌威力掀起一阵烈风,赫然卷起无数裂砖碎石, 掌力破空生响。老人笑了一笑,也是一掌拍出,两人隔空对掌,倏然间无声无息, 被雷掌卷得满天飞舞的碎石却悉数震散四方,就像撞着了一堵无形高墙,向扬这 一掌威力立时销尽。 向扬抢近几步,再发一掌,这「疾雷动万物」去势奇快,老人却是信手一挥, 扬起一波汹涌内劲,向扬猛觉异状,倏然凝掌不前,第二招便又过了。只听老人 淡淡地道:「向扬,你这两掌只出六分功力,是何居心?想诱得我轻敌大意么? 这第三掌你若还如此……嘿嘿,可太天真了。」 向扬一听,不觉激起好胜性子,说道:「前辈放心,这一掌保证与前两掌大 不相同!」他连攻两招,已欺近老人身前,这时十指虚抓,以「天雷无妄」境界 打出「雷惊天地龙蛇蛰」,刹那间真气迸流,只掌划分之际如雷霆动荡,其声轰 然,埋业寺樑柱根基为之震撼响应,威力比起迎战「扶摇大风」之时更胜一筹, 相去何止倍蓰? 一团猛烈功劲直袭而来,黄发老人眼中精光一闪,说道:「好,这才是天雷 无妄的威力!」右掌拍出,不再是轻描淡写、点到为止,掌力赫然如怒涛崩云, 雄远之势犹如万里关山,辽阔无极,这一只手掌看在向扬眼中,竟彷彿变得巨大 无比,一把便要将大殿中的一切攫入掌心,雷掌掌力与之相较,就像江河之於汪 洋,居然无可与抗,被拒於这难量难测的雄浑掌力之外。 向扬大喝一声,奋力旋动内劲,「雷惊天地龙蛇蛰」的威力转入第二段,挥 臂扯起一股猛烈劲道,势欲翻江倒海,一举掀碎了大殿上无数方砖,那老人却仍 闻风不动,只脚生了根似地不以为意,屹立於雷掌威力之中,平举的手掌掌缘缓 缓溢出几丝金色霞光,慢慢地覆掌如茧,淬炼出一个赤金色的坚实掌影。 这股幻华似的的金色气芒,陡然令向扬想起一种武功,不禁失声喊道:「这 是……皇玺掌!」 老人静静点头,沉声道:「皇玺掌练到最高境界,掌力格调昇华,别称「太 皇印」。」蓦然将这金色手印缓缓一抽,说道:「向扬,看着。」 向扬只目圆睁,眼前赫然映满金芒,彷彿一道天光自万古云霄投射下来,照 临天下,无缺无遗。在这璀璨极光之下,向扬长啸出掌,奋勇将「雷惊天地龙蛇 蛰」的劲力悉数迸发,但这股内劲的浪头却给「太皇印」这更大的一波巨浪大举 吞噬,向扬的身子如飘絮似地往后退,从头到脚,都燃起了赤金色的轮廓,像是 烈焰中的一具纸人。 这股无穷威力触地扬起,又将向扬抛上半空,底下窜流奔动的罡气彷彿千军 万马、旗海鼓阵,充满喧嚣杀伐……突然,向扬重重摔落下来,便像摔入那战阵 之中,霎时有了粉身碎骨的感觉。 「砰」地一声巨响,「太皇印」掌力重重地镇了下来,天光投尽,满地烟波 浮涌,向扬倒卧血泊之中,已无声息。 老人缓缓抽回手掌,看着自己的掌心,金光已散,仍是平平凡凡一只肉掌, 缓缓说道:「难道这一手「太皇印」,当真是天下无敌,再没人能接下来了?」 自语之中,竟有种难以言尽的嗟吁感叹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6 只看TA 214楼 |
---|
(二百一十三) 向扬虽然倒地,却尚未失去知觉。「天雷无妄」与「太皇印」分属两套奇功 的至高境界,各有各的神奇奥妙,但撇开所修武学不谈,这老者的内力修为显然 胜过向扬远矣。向扬幸有「天雷无妄」功力在身,虽负重伤,亦不至死,神智正 迷迷糊糊之间,耳中却听见那老人正说着话。 详细的字句向扬听不清楚,只听见了太皇印、天雷无妄、武功、掌法等几个 他着意留神的词彙。他肯定老人不是在讚美他的武功,毕竟他多少听出了那略带 感叹的语气,对一招落败的他来说,这语气唯一的可能是嗟叹这后生小辈功力不 济。轻易取胜而不开怀,这恐怕是武功极高、惯於取胜的高手才能有的烦恼,向 扬自己便还没这个忧虑。 这一掌「太皇印」将向扬打得吐血倒地,但他在昏厥边缘徘徊一阵,却没就 此闭着眼睛,反而很快地渐次清醒起来,心里第一个清楚的念头便是:「我岂能 就这么输了?」 太皇印的威力超乎向扬想像,他此时彻底明白,这老人的武功凌驾於龙驭清、 韩虚清以及他所遇见过的一切高手之上。这是他的「天雷无妄」首次被人击败, 错愕过后,一股不服输的意志继而窜起。他的只手首先凝回力量,奋力从地上撑 起身子,脑中一个声音奋然喊道:「败在这里,我如何捉回韩虚清?如何能回去 见婉雁、师弟、师妹他们?事到如今,非赢不可!」 应贤、应能同时发现了向扬挣扎欲起,同时「咦」地一声,同感讶然。 那老人瞇起眼睛觑着向扬,说道:「你还站得起来?」 这句话向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。他练成「天雷无妄」之后,寰宇神通天字诀 的神妙内力亦已长流经脉之中,生生不息、源源不尽,虽然负伤极重,但是丹田 中一股真气仍是活泼蓬勃,很快便唤醒他的神智,接着支持他的筋骨脉络力图振 作。当向扬一声不响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,应贤、应能二僧都不由得睁大了眼, 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。 老人轻轻点头,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的讚许:「好,端的难得!敌得住我一 招「太皇印」的人,二十年来寥寥无几。倘若你能再接一掌,真可窜到这些人中 屈指可数的地位了。」向扬勉力一笑,浑身力气除了用来站稳脚步之外,全都运 到了只掌之上,口中说道:「倘若我将你击败,不知在这些人物之中能名列第几?」 老人一听呵呵而笑,说道:「首屈一指!你想试试?」向扬睁大眼睛,道: 「乐意之至!」足下一蹬,冲上前去只掌齐发,「砰」地一声,老人单掌平挥, 已将这一招雷掌之力彻底销毁。老人摇头道:「这等掌力……」 刹那之间,向扬掌力又发,老人没说完话,便又再接了一掌。紧跟着第三掌、 第四掌、数不清的掌力连珠价轰了出来,快如流星,密如骤雨,一掌接着一掌的 「疾雷动万物」猛攻而出,攻势急劲无比。老人信手招架,并无丝毫吃力之处, 应贤、应能却都看得吃惊起来。若非亲眼所见,谁能相信刚刚还身负重创、倒地 不起的青年,转眼间便又精神奕奕,勇不可当地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击? 老人连格四十多掌,左掌倏然一圈,口中说道:「白费力气。」掌力跟着推 出,金芒一闪,「太皇印」应手而出。这掌力真是一道无可与抗的神力,在这金 光开路之下的一切事物若不回避,都将被摧毁殆尽,便如皇舆将行之大道,一无 阻碍。 向扬的掌法再次溃不成军,但他这次没再应招倒地,而是只掌一叠,硬接这 一下「太皇印」,身子无可避免地一个回旋、向后猛地震飞,直要飞出大殿门外。 但是向扬左脚跟往后一探,右脚奋力往下一钉,硬是把身子以千斤之力压了 下来,稳稳站定在地。站稳的一瞬间,向扬感到上半身几乎被震得粉碎,有种从 万丈悬崖摔下来、正摔在一块峥嵘山岩上的感觉。但他大喝一声,以内力根基硬 接了这一股威力,咬牙一阵,终於吁出长长一口浊气,没倒。 他抬头看前方,看到应贤连捋白鬚,应能脸上明摆着不可思议的表情,老人 则瞇着眼睛,眼帘缝底透出犀利的精芒,正重新评估着眼前这个男人。 这一招「太皇印」的力道与前一掌不分轩轾,但是这次向扬早有准备,连发 数十掌,虽然耗力甚钜,但是九通雷掌后劲最强,几十掌的劲道堆叠起来,已在 「太皇印」前头路上积起了相当的阻力,向扬实际承受的力道约莫是前一掌的六 成左右。 凭着「天雷无妄」根基、加上被震飞之前施展「斗枢逆转」的巧妙步法,向 扬这第二掌接得比前一掌漂亮许多,直让应贤、应能难以相信。但那老人一眼便 看破向扬这几下接招的法门,心中微微一笑,早有筹画,说道:「接得好。这第 三掌,你还能接吗?」 一阵金光耀目,第三招「太皇印」迎面而来。掌力离己尚远,向扬心中陡地 大惊:「这招威力大不相同!」 第一掌要了他半条命,第二掌竭尽所能接下,此时向扬的功力与迎敌手段都 已给老人摸了个清楚,因此这第三掌已非向扬所能接下。这一掌的掌力之重、来 势之快、后着之深远……已涵盖到疲惫的向扬应变能力所及之外。 一掌过去,向扬胸膛中掌,胸口血气一阵翻滚,眼前倏地转黑。 同一时间,老人忽觉手腕脉门一震,猛地缩手。向扬的确无法接下这掌,但 他闪电似地做出了最后一个反应,趁着「太皇印」及身,老人手掌打中自己的一 瞬间翻掌猛劈,狠狠劈中老人脉门。虽然向扬中招稍早,这一击威力已弱,但已 让老人在他倒下之后,再次审视了他一番,缓缓点头。 「这个向扬,的确是个人才。难得,难得,把他一起带回去罢!」 这句话,向扬已经听不见了。 重新睁开眼睛,已不知是几天后的事情。向扬重新清醒过来,第一个感觉只 是想吐。 他浑身乏力,动弹不得,肚子里感觉得出有填着些东西,但他可不记得有吃 什么东西。昏迷的日子里似乎有人照料他,但他没空去理会这档事。他首先试着 转动眼珠,从仰躺着的有限视野去观察自己处在怎样的一个环境。 昏天黑地,不见天光,脑袋底下骨隆骨隆的轮轴之声直响,向扬略一提神, 便知自己是处在大车之中,四周遮掩得毫不透光。他略一运气,但觉精力困乏、 伤势沉重,所幸真气尚称流畅,没给封住穴道,手脚稍一用力,似乎也能勉强活 动。只是动虽能动,毕竟气力虚弱,反倒是继续躺着还舒服些。 向扬索性便还是躺着。心中才想:「我可昏了多久?落在什么人手中了?」 忽然便听车外传来一人声音:「向施主可是醒了?」听那声音,却是应贤。 向扬心道:「原来还是落在他们手里。」这倒也不出他意料之外,当下便道 :「大师好生厉害,看也不看便知道我醒了。」应贤笑道:「向施主呼吸忽畅, 自然是醒后运功调息所致。伤势可还好么?」向扬道:「不劳大师挂心。那位… …大师那位师兄,如何称呼?」应贤道:「我师兄的法号是上「应」下「文」。」 向扬道:「嗯。这位应文大师掌力当真厉害,堪称武林绝顶高手,在下佩服 之至。」 应贤一时没有回应。向扬又道:「在下伤势一好,还要向应文大师多讨教几 招。」应贤笑道:「不急,不急,咱们这趟旅程时日尚久,足够让你养好伤势。」 向扬说道:「我正想问。各位大师没下手杀我,却是要带我到哪里去?」应 贤道:「到云南去。」 此言一出,向扬不觉心中一凛:「云南!可不是韩虚清的老家?」脱口便道 :「韩虚清呢?他也在这里?」应贤道:「当然也在。韩施主,你不向师侄说说 话么?」一个声音「嗯」了一声,却不说话,但向扬已听出正是韩虚清的声音, 不觉勃然大怒,心道:「若我没受这伤势,现下立刻取你狗命。且先让你多活点 时日!」 只听应贤又道:「也罢,你若强自说话,恐怕又要牵动脉息,凶险无比。你 若再走火入魔一次,神仙难救,可知道么?」韩虚清又嗯了一声,这次向扬听得 仔细,察觉其中颇有苦楚之意,心中大疑,问道:「应贤大师,你说……韩虚清 走火入魔?」 应贤道:「然也!你可知道,你到埋业寺来的时候,我们师兄弟三人对付着 你,韩施主却正参详着十景缎呢。这十景缎变幻莫测,韩施主操之过急,不慎惑 於心魔,真气岔乱,险些在我们发觉之前就一命呜呼。」向扬先是一愕,继而重 重哼了一声,说道:「韩师伯武学渊博,怎么也会出了错解武功的岔子?」 应贤笑道:「向施主此言差矣!十景缎并非武功秘笈,就是武功绝顶之人, 也未必便能悟通,否则我们何必请你师伯来集全这十景缎?」 向扬一听,突然心有所悟,道:「如此说来,莫非能解这十景缎之人就在云 南,而且是我这好师伯韩虚清所认识的?」应贤也不隐瞒,呵呵笑道:「不但认 识,而且关系匪浅。」向扬道:「大师护送他回云南,恐怕便是要顺便把十景缎 的秘密一并接收了?」应贤道:「此语不确,应当是由我应文师兄接收。」 一闻此言,向扬凝神倾听,果然听出大车不只一辆,他那应文师兄、应能师 弟自然都在此行之中。向扬说道:「这十景缎的秘密,怕是只有韩虚清能问出来。 大师确信他舍得告诉你们?」应贤说道:「这是自然。他问得秘密的同时, 十景缎可会拿在我师兄弟三人手中。」向扬哈哈大笑,道:「真是设想周到!韩 虚清,原来你辛苦一场,都是为了你的好主子。我该讚你一声尽忠职守么?」韩 虚清重重呼出一声,没有回答。 应贤说道:「十景缎的秘密,我们自也会同韩施主共享,我师兄并不打算独 吞。向施主,你若有意,这里头也能算上你一份。」向扬道:「什么?」应贤道 :「师兄对你那「天雷无妄」的造诣颇为欣赏,想你多年以后,自可成为武林中 的擎天一柱。我们带你同行,有一个原因便是要你一并见识这十景缎的秘密。」 向扬笑道:「那我可真该受宠若惊了。不过在下对这十景缎毫无兴趣,这里 头有何秘密,实在与我无关。恐怕我晚点伤势稍好,便要起来坏你们的好事,把 我这该死的师伯给捉回去了。」 就在此时,忽听应能的声音在另一边说道:「向施主若打算如此,恐怕得等 伤势大好才成。眼下由我护着韩施主的安危,可不容他人抢了他去。前些日子你 还昏着的时候,才有人想来杀他,反倒被我一剑杀了。你道是谁?」向扬道:「 谁?」应能道:「天府神刀萧承月。」 向扬默默不语,心道:「这人杀了婉雁的父兄,惹得婉雁伤心欲绝,实在浑 帐透顶,但毕竟也是正道的豪傑之士,只不过为韩虚清所利用而已。他想杀韩虚 清来偿罪,反倒落个惨死收场……哼,韩虚清,我倒想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!」 只听应能又道:「这位萧大侠的首级,我们也派人送到了巾帼庄去,向施主 的亲朋好友们可都聚在那儿了。这一送本是希望他们好生安葬,却又引得几位小 朋友出来访探我们,这可就大违我们本意,只好通通捉了起来。向施主,你猜这 又是谁?」向扬心中一紧,暗道:「莫不是师弟、师妹他们也被擒了?」 应能不闻回应,便道:「向施主不妨自行看看。」忽听「喀啦」一声,向扬 只觉身处的大车斜冲出去,却是轻快了许多,正愕然间,又是「恰啦」 「夸啦」几下轻响,似乎碰上了什么东西,扣上了几个笋头,车身又重了下 来,行驶平稳,就好比原本的大车突然分了一半出来独个儿跑,跑去跟另一辆车 并成了一辆似的。这果然像是另一辆车,韩虚清、应贤的呼吸声都已不闻,却给 向扬听见了另一种急促的呼吸声,甚是浊重,乃是数人的喘息。 向扬细听之下,听出是二男一女: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,女的却听得出一阵 呻吟娇泣,唔唔啊啊地急喘着,这分明是与人交媾中的欢好春声。向扬不觉心跳 加速,大为紧张起来:「这姑娘是谁?这……这声音听来很稚嫩,是师妹?是杨 小鹃姑娘?该死,该死!这种声音我平常又没能听见,哪听得出是谁!」 不论是谁,在这儿被男人抽插着都是糟糕透顶的状况,向扬想,除非这真是 师妹华瑄,而那男人刚好就是文渊,那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。可是有两个男人, 另外一个不论是谁,可都不成! 就在向扬焦灼万分的当儿,却听一个男声喘道:「我……我不行了。蕴青, 我……我要去了!」紧跟着,向扬便听见那少女一阵失声呼喊,「嗯啊、嗯啊」 的声音之中,升起了一种听着便似滴着汗珠的娇腻颤音。 如果发出这种声音的是赵婉雁,向扬知道这必当是她被抛上高潮、兴奋得无 以复加的一刻,自己所能做的,便是往她的娇躯之中释放出全副精力,然后把她 紧拥入怀,吻着、抚摸着她正极端敏感的肌肤,让她一边轻喘着「向大哥……」 一边浑身颤抖,淹没在快乐之中,而他会继续温柔地逗弄着她,令她娇羞不 已。 不过这少女并非赵婉雁,那男子的喊声已叫出了她的身分,这让向扬松了口 气。和华瑄、杨小鹃比起来,云霄派的柳蕴青跟他交情有限,他不能不感到一种 「好险」的松懈感。不过他还是免不了担心她的安危,当下叫道:「柳姑娘,是 你么?你怎么样?」 一阵剧烈喘息之后,柳蕴青有气无力地道:「啊?向……向公子?我……等 等……啊、呼……天啊,我快死掉了……太棒了,再来一次好不好?啊、啊……」 说着说着,又开始呻吟起来,浑杂着一种奇妙的律动声,看来她仍然给人持续抽 插着。向扬皱起眉头,裤裆底下那话儿不禁蠢蠢欲动,心道:「拜託,你到底在 跟谁说话,也清楚一点罢!」听她这么说,简直像在夸讚向扬一样。 不过听柳蕴青言语兴奋,没有一点受人奸淫的淒惨,向扬倒是又安了几分心, 心道:「那位兄弟说不定是她的心上人,那也罢了……不对,总不成两个男人都 是罢?恐怕是春药作祟。」当下又叫道:「柳姑娘,你……在你旁边的人是谁?」 柳蕴青似乎忙着呻吟,根本没能回答,倒是一个男声答道:「向公子,是我!」 向扬道:「是谁?」他可真没听出来。那人又道:「林秀棠,你知道罢?我 弟弟也在……也在这里,我们曾在你追韩虚清出门时,用箭射你啊!」 这么一说,向扬倒是想起来了,不禁暗哼一声,说道:「是了,那晚陆道长 遇害,你们也在那儿放箭。这会儿你们又对柳姑娘……」林秀棠忙道:「那是我 们、我们还不知道啊!」向扬道:「什么不知道?」林秀棠道:「我我……我们 那时候,不知道韩虚清他、他他……他实在无恶不作,现在我们全知道了。慕容 姐姐要我们来找你、你……啊、啊……我们,哦哦……」 话到后头,愈来愈来成言,似乎他也正忙着在柳蕴青体内抽动,无暇也无力 分说。 向扬听得莫名其妙,心道:「什么慕容姐姐?是小慕容姑娘罢,怎么他们也 叫起她姐姐来了?向来只有师妹这么叫不是?听他这话……彷彿他兄弟两人倒跟 我们化敌为友似了。还是……他们兄弟是只胞胎,总不成跟那两位柳姑娘凑成对 了?」 向扬自觉胡思乱想,倒是难得猜中了实情。只是林家兄弟和柳蕴青正在车中 拥作一团,打得火热,暂时没法跟向扬详叙前情。只听柳蕴青娇声喘道:「快、 快……啊,秀棠哥哥好棒,对,再快一点嘛……啊!秀棣哥哥也好棒……呜…… 啊,人家被塞得满满的……啊啊……」 由於柳蕴青那娇嫩的嗓音实在呢喃得过度浪荡了点,听到此处,向扬真是不 能不硬起下身,重伤之余又多浪费一点血气了。细听之下,柳蕴青竟然是前头后 面都给林家兄弟分佔了,前后夹击,刺激得难以想像。这实在对向扬这负伤之人 的血脉大有影响,他不得不出声说道:「柳姑娘,两位林兄,你们既是同样被捉, 麻烦可否克制一下,点到为止?」林秀棠道:「这…… 这可不是……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……啊、啊……」林秀棣勉强挤出一点声 音,帮他猛攻中的哥哥继续说道:「我们……我们兄弟两个,实在停不下来。我 们被绑在一起,就是完事……也、也分不开,只好再来……」 向扬听了一怔,一时想像不出那是什么画面。他可不知,眼下林秀棠、林秀 棣兄弟二人一前一后,把柳蕴青紧紧夹在当中,四条手臂箍紧了她,三个人被捆 在一起,两条阳具一插前窍,一插后庭,紧密得即使软了也抽不出来,只得在柳 蕴青的体内重新坚挺起来,一次又一次的抽动、放出阳精。三人都是习武之辈, 腰腿之力不在话下,虽然被绑,依然可以振腰欢好。 林家兄弟与柳氏姊妹自定情起,就没在意过谁与谁配对,反正两对只胞胎, 互相看来都一样,哥哥今天上了姐姐、明天改上妹妹,弟弟也就如法炮制,有时 四人一完事,第二轮便交换过来,无不乐在其中。这时柳涵碧不在,柳蕴青同时 遭受兄弟两人的只只进击,真不知比平常承受了多少倍的快感。在向扬问起柳涵 碧下落如何、三人又如何会给逮住之前,恐怕要先问问柳蕴青那兴奋异常的胴体 何时才会失魂落魄到全无反应,不再刺激林家兄弟两人的那话儿、好培养一点说 话的力气了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7 只看TA 215楼 |
---|
(二百一十四) 如此情景,却也非三人之所愿。原本林秀棠、林秀棣、柳涵碧、柳蕴青离开 巾帼庄时,只想着如何找回韩虚清身边,然后捎个信回巾帼庄去通风报信,想来 顺利,到头来却出了大纰漏。 四人到了京城,在甜水井等了一天,便有韩虚清的手下前来引路,说道韩虚 清身负重伤,事情有变,要将同党一一召集回去。林、柳四人闻言大喜,便跟着 那人来到埋业寺。路上那人问起柳氏姊妹,林家兄弟便依小慕容所言,说是自己 兄弟两人捉来的俘虏,倒也没出问题。 可是到了埋业寺中,韩党聚集甚众,其中有好些滇岭派、皇陵派的余众见了 柳氏姊妹,嘻皮笑脸地来动手动脚,说道:「都是自家兄弟,逮着这等香喷喷的 上等货色,岂不该让大夥儿有福同享?」 林家兄弟哪容他们侮慢情人?一怒之下动了手,柳氏姊妹却也跟着打了起来, 没两下把戏便给拆穿。众人正大闹间,应能出来喝止,数招剑法之间便将林家兄 弟并柳蕴青一同拿下,柳涵碧却早一步溜出了埋业寺外,凭着云霄派轻功奇妙, 没给捉住。 应能倒也并不在意,却在众人欢呼叫好之际,木剑连点,竟将韩党一夥也全 部点了穴道,悉数制服。葛元当等少数投靠韩虚清的皇陵派高手见状欲逃,却给 应贤拦住,再没一个走脱。葛元当惊恐之际,颤声说道:「两位大师,这……这 是如何?这姓林的两个小浑蛋窝里反,可……可我们竭忠尽力,没起半点异心啊!」 应贤笑道:「不错,诸位都是忠心耿耿,否则韩施主又岂肯虚耗功力,延续 诸位身上的「虎符诀」呢?此刻当是诸位回报之时了。」 这「虎符诀」实为皇陵派中的掌门秘法之一,能将真气灌注於旁人体内,激 发那人自身潜力,施术者只须调息几个时辰便可复原的真气,受术者却能在两、 三日之内功力剧增,程度则因人而异。龙驭清大举叛国之前,曾在龙腾明、卫高 辛、葛元当等皇陵派高手体内种下虎符诀,使得他们实力大增。但这突如其来的 功力提昇愈多,经脉负担愈重,愈是考验受术者的精神与体魄,卫高辛闯入白府 袭击文渊之时态若疯狂,便是因为不堪虎符诀奇效,功力、神智变化都大起大落。 葛元当内力不如卫高辛深厚,却比他深沉多智,不能发挥虎符诀最大威力, 却也不致显得意态发狂。 此时向扬落败,正被囚禁在埋业寺中;韩虚清则因急於参悟十景缎,真气走 岔,武功正在存废之间,虚弱之极。此时他缓步走出,看着一干同党或坐或站, 大半动弹不得,只是无甚精神地点了点头。他首先走到葛元当身旁,说道:「很 好,很好!」右掌往他肩上拍了一下,左掌却缓缓按上他背门「筋缩穴」。 「虎符」乃调兵遣将之信物,龙驭清分拨功力予葛元当,便如帝王调兵给将 领一般,既然能予,自然也能收。但,这「虎符诀」被回收之际,却还可以把「 将领」本来拥有的「兵权」也一并接收过去。韩虚清习得皇陵派掌门绝学,又身 怀虎符诀之术,足以让许多皇陵高手继续为他卖命,但是他们只知道虎符诀的好 处,却不知道坏处比他们所知的更多。就在韩虚清一掌之下,葛元当骤觉全身功 力决堤,身上像给人开了一个莫大的缺口,内力如流水般源源泻出,不觉骇然失 色,叫道:「韩、韩、韩……」 叫得几声,葛元当声音已哑,紧跟着颤抖不休,「虎符诀」奇劲一被抽离, 他全身经脉都因而洞开,韩虚清默默不语,已将长久以来龙驭清和自己投注在他 身上的「虎符诀」功力加倍回收。「噗」地一声,葛元当颓然倒地,脸色一阵变 幻,忽而青,忽而红。原来他修练滇岭派毒功多年,一旦内功失控,长年积下的 毒气便在经脉之中乱窜乱流,原本用以杀人的功夫反而将他自己毒死,当场成为 一具毒屍。 众人见葛元当死状淒惨,无不吓得魂飞魄散,眼见韩虚清脚步又动,更是惊 骇:「岂不便要轮到了我!」 果然韩虚清缓步而行,将所有接受过「虎符诀」的同伴们一一摄回功力,有 的昏迷、有的毙命,再没一个好端端的站着。片刻之间哀鸿遍野,埋业寺大殿上 如同炼狱。 到头来,韩党中九成人物都给韩虚清摄光了功力,倒地不起。韩虚清至此方 长吁一口气,精神略复,道:「这下总算是好了些。」应贤说道:「有了这些功 力,你便可自保性命,调养你因「十景缎」而招致的内伤。若是你不急着偷看十 景缎,这会儿足可增长四成功力,你可觉得得不偿失?」韩虚清叹道:「那也是 天数使然。」应贤微微一笑,悄悄盯住了他。 那少数没给韩虚清取走功力的人中,林秀棠、林秀棣也在内,他们可没嚐过 一点「虎符诀」的好处,此时得以免於灾厄,却都看得心惊胆跳。只听应能说道 :「这会儿我们可得动身了。你们这些人若要活命,便通通剃光头发做了和尚, 受我师兄弟三人佛法薰陶,随行驾车。到了云南,自有你们的生路。」 韩虚清收罗这许多三教九流之士,本来并非多么的同心协力,只是听韩虚清 说着十景缎的好处,心动之余,又想跟在他那正派清高的名声之下不无好处,於 是便如群蚁附羶地聚成一股,其中也不乏有人妄想来个「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」, 欲将十景缎的好处私自吞没。但是这些人中,白超然、裴含英、康老祖等武功好 手都已被打得折兵损将,林家兄弟倒戈,剩下来的纵有高手,此刻也都功力枯竭, 残余之辈寥寥无几,更有好些人平日只跟韩虚清来往,根本不知还有应贤、应能 这等旷世高手在韩虚清身后运作。此时能保住性命便是上上大吉,哪里还敢有异 议?无不唯唯诺诺,听命行事。 倒是林秀棠、林秀棣和柳蕴青三人惶然不知如何自处。柳蕴青心急不已,低 声哭道:「我不要剃光头,丑也丑死了!」林秀棠低声安慰道:「别怕,别怕, 要剃咱们一起剃,同生共死。」林秀棣道:「涵碧及时逃出,必定会回去搬救兵 来,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心。」柳蕴青哭道:「我……我更担心她啊!我们从小到 大,都没分开来过……」 应能懒得听他们哭哭闹闹,吩咐道:「将他们捆了,一齐上路。」韩党残众 此时只怕得罪了眼前佛爷,着实捆得用心,几个阴损的更生出主意,把柳蕴青的 衣服先脱了个精光。柳蕴青惊叫挣扎,固然没用,更遭到一番禄山之爪的玩弄。 林家兄弟看得又急又怒,但是久观之下,两人却都不可避免地硬起了阳具。 这几人便趁机把柳蕴青送到了两人之间,硬将两条肉棒塞进了她前后两处秘境, 然后才实实在在地把三人捆在一起。 前头也就罢了,但林秀棣的肉棒一进后庭,却真疼得柳蕴青哀鸣起来,死命 地摇头哭叫:「不要……好痛,痛死人了!呜、呜!」但是林秀棣被人硬推着进 来,无可奈何,整条都给顶了进去,几乎把柳蕴青弄晕过去。 好在兄弟二人都不是筋硬骨粗的壮汉,否则柳蕴青那妙龄娇躯如何承受得起? 尤其她身材娇小,这前后夹攻之下几乎让她以为下体洞穿,只觉得两个热腾 腾的龟头塞满体内,隔着层薄薄的嫩肉互相推挤,真不知把柳蕴青那两个小小花 园里搾出了多少淋漓蜜液。抽动之时更不得了,那两下杵臼齐捣,没一会儿就把 柳蕴青弄得汗出如浆,软瘫得不能动弹,动不动便要冲上高潮,疯狂似地失神娇 啼,偏偏又差那么一点,总是没能就此丢了身,折腾得她精疲力竭,又快乐、又 痛苦。 林家兄弟另有一番滋味。在柳蕴青嫩肉紧紧包夹之下,兄弟两人实在是舒服 得不能不硬,硬了便抽,抽了便射,射完了休息片刻,只消感到柳蕴青的肉壁稍 一紧缩,便又不由自主地硬了起来。於是兄弟两人频频放送阳精,从三人被绑在 一起开始,天天都得射上不知多少次,三人的股间当然都已流满了混浊黏液,在 肉体磨蹭之际不时滋滋作响,增添淫艳情趣。 三人就这样被绑了两天,柳蕴青似已习惯后庭被破之苦,逐渐引以为乐,呻 吟声中的苦闷之意与日俱减,反倒增添了更多的亢奋和陶醉气息。只苦了兄弟二 人日夜狂泄,偏偏时时刻刻都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至於三人想要如厕之时,那 种尴尬羞耻就更是不堪闻问了。当林秀棠、林秀棣放出温热的尿液之时,柳蕴青 只能神情恍惚地接受那股异於阳精的浊流,慢慢感觉着它们流下肌肤,或者自己 也忍不住,滴滴答答地浇灌起体内的肉棒…… 向扬直等到柳蕴青被干上了高潮三次、昏睡过去之后,才从林家兄弟口中零 零碎碎地得知前情,心中自然不去多想这三人被绑的景象,只想:「至少那柳涵 碧姑娘已然脱身,若是她即刻赶回巾帼庄传话,此刻师弟他们应该也已经发现了 埋业寺所在。他们能否找到线索追踪下来?韩虚清的党羽都被他们灭了口,不知 还有没有活口留在寺中。若非我这些日子昏迷不起,或可在寺中留下一点蛛丝马 迹……」 正思索间,忽觉所处车身又是倏然一轻,与林、柳三人那车分了开来,忽忽 斜行,应声扣上了另一辆车。只听那车里一人说道:「该听的听过了罢?」虽然 不见其面,声音自有威仪,正是那老人应文。 向扬闻声,默默不语。应文说道:「你败在我这「太皇印」之下,可输得心 服口服?」向扬道:「前辈功力深厚,我自承不及,但我输了就是不服,伤癒之 后还要向前辈讨教。」应文道:「路途长着,你就慢慢养伤去罢。 若是半路上你就动起手来,老夫可不保证你到了云南还能生龙活虎。」向扬 哈哈大笑,说道:「云南是韩虚清的老巢,我要打,也要到了那儿再打个天翻地 覆。」 但听那应文说道:「你那二师伯韩虚清,这些年来听我吩咐,办事甚是卖力, 如今他被你追得逃回我这儿,我在情在理也得保得他周全;何况,我还有用得着 他的地方。」向扬道:「我知道,你要从他手上取得「十景缎」的秘密。在那之 后,恐怕你也用不着韩虚清了罢?」 大车之中,向扬任什么也看不见,自然不知车外的应文正意味深长地一笑, 叹道:「该说是,还是不是呢?」摇头嗤笑一声,又道:「十景缎中的秘密,对 我和对韩虚清的意义可不相同。我虽有意一窥「十景缎」的秘密,倒也不会为此 废寝忘食。你那龙、韩两位师伯,却是拼了命地想求其奥妙。」向扬道:「这其 中关节,自然跟你有关了?」应文道:「你可想知道?」 向扬道:「这是不消说的了。前辈不说,我也得想办法问出来!」 应文又叹了口气,道:「许多年前,我访求天下英才,共谋大事,正觅得你 师门四位长辈。你师父华玄清才华最高,可惜无心合作;任剑清不合我所求;龙 驭清心高气傲,不愿屈居於我。只有这韩虚清心机最深,能成大事……嘿嘿,可 惜,可惜,毕竟心有所蔽。」向扬听得疑惑,不禁问道:「什么大事?」 应文良久不答。不知听了多久呕呕哑哑的毂辘声响,才听应文说道:「如今 都已经迟了,更说什么?你就跟我们到云南眠龙洞去自个儿摸出来罢。」 以应文为首的车队正行往云南之际,空荡荡的埋业寺中却又重见人影。 当先带路的便是逃回去巾帼庄报讯的柳涵碧,文渊、华瑄和大小慕容兄妹随 后而来,巾帼庄则由石娘子、蓝灵玉二女前来,凌云霞和杨小鹃留守庄中,照料 紫缘、赵婉雁和负伤的任剑清等人。云霄派诸女却还不及另行联繫. 众人抵达埋业寺时,寺里寺外早已空无一人。慕容修一脚踹开寺前大门,骂 道:「韩虚清,贼秃驴,没断气的通通给本大爷滚出来!」骂归骂,哪里有人? 文渊凝神倾听动静,但听风动树梢,说道:「看来人都走光了,却不知都去 了哪里?」石娘子道:「四下搜搜,或许会有线索。」 众人进了大殿,除了一地碎砖之外,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尊抱头佛像。 华瑄首先走上前去看,左右看不出蹊跷,便又垫着脚看,突然看见了佛像两 腿之间的金佛孽根。华瑄大惊失色,「啊」一声惊叫跳开,红着脸跑到文渊身边 叫道:「文师兄!」文渊道:「怎么了?看见什么?」华瑄唔了几声,低声道: 「那个佛像……难看死了!」文渊奇道:「为什么?」 华瑄支支吾吾,总不好意思说出口来。小慕容上前探头一看,转了转眼珠便 又回来,同文渊低声笑道:「比你的大哦!」文渊道:「这又在说什么东西?」 小慕容往他耳边一凑,悄声道:「佛像上有那话儿呢。」文渊愕然道:「岂 有此理!」小慕容笑道:「别不甘心,刻出来的当然要多大都行。」文渊闻言皱 眉,笑骂道:「不要胡说。我是说,佛像哪有附上这玩意儿的?」 就在这时,石娘子却注意到柳涵碧低头抿嘴,脸色羞红,另一只手却不时扯 着裤儿,状甚不安。石娘子问道:「柳姑娘,身子可有不适么?」柳涵碧蛾眉微 蹙,低声道:「是……呃,有点怪怪的。」 文渊在旁听着,只听出柳涵碧呼吸稍呈急促,身子里似有某种兴奋的韵律正 鼓舞着,心中不禁纳闷:这代表她正春情勃发。文渊心道:「就是佛像雕刻得如 何雄伟,也不至於光看了便如此罢?」 却听柳涵碧喘了几口气,轻轻摇着头道:「不对,不对……蕴青一定在干些 什么……唉,唉……」华瑄怔然问道:「怎么啦?」柳涵碧道:「我、我……我 觉得心神不宁,身子好热。我……我到外面去一下。」说着急急忙忙往大殿外冲。 慕容修瞥了瞥柳涵碧的背影,见她奔了出去,便一拍文渊肩膀,说道:「小 子,走罢!」文渊愕然道:「唔?什么?」慕容修道:「什么什么?你看不见也 该听得出来。那丫头没来由地发浪,不早早解决,看了碍眼。你上不上?」文渊 苦笑道:「慕容兄倒也不必操之过急,柳姑娘出去透透气,说不定片刻便好。」 慕容修眼睛一瞪,说道:「那成!」自个儿往大门外走了出去。这会儿,却 是蓝灵玉瞥着他的背影,眼珠中闪着一丝犹疑。 她看了看石娘子,轻声道:「我到里面去搜搜看。」迳自往内堂进去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7 只看TA 216楼 |
---|
(二百一十五) 埋业寺内殿本来机关重重,向扬误入时险些因而伤残,凶险异常。但是应文 等人离开时早将机关封锁大半,反正人去楼空,无谓再防外人,除非有人闯进埋 业寺深处秘地,再也看不出这寺庙有何机关。蓝灵玉此时信步入殿,倒也没像向 扬那般踏上翻版、触动铁钩。 虽然口中说是近来搜查,蓝灵玉却没多停留,迳自绕过大半个寺院,远远地 回到前院去,却不见慕容修、柳涵碧两人。她暗暗蹙眉,心道:「哪里去了?」 她在前院里略一踱步,瞧了瞧那两扇大开的寺门,心中忽然动念,回头一看, 文渊等人都没出大殿,当下悄悄奔出寺外,望着满山绿树,往一处浓荫里走了过 去。离寺不远,便见林中一株老树底下叠着两个人影。 蓝灵玉心中一紧,从一棵一棵树后头悄悄挨近过去,近到看得出两人形貌时, 便藏在树后屏息窥看,心跳不知如何,一声一声蹦得异常急促。 只见柳涵碧背倚着慕容修,慕容修则状甚闲暇地靠着树干,一手环抱柳涵碧 的纤腰,腰带却已经解开,另一手已探到她那条翠绿衫裤里头,不住的抚摸。柳 涵碧脸色酡红,轻声娇喘,口中似乎说着什么,蓝灵玉这儿却听不清楚。她紧盯 着慕容修的脸,见他神色如常,只是嘴角微扬,眼中另带点若有若无的邪念,不 觉紧抓着藏身的树干,似要宣泄些什么,心里暗想:「那日他那样对我……也是 这么一副神情。」 忽听柳涵碧喘了几下,娇怯怯地说道:「等……等一下……」慕容修道:「 怎么?」柳涵碧低声道:「我……我跟秀棠哥哥、秀棣哥哥他们好过了,慕容姐 姐说……说……不可以再跟别的男人……」慕容修闻言皱眉,骂道:「他妈的, 这么多人叫我家小妹叫姐姐,这是怎么?」柳涵碧道:「她……她说要这么叫, 才肯教我们更多东西。」 慕容修道:「呸!这丫头专会胡闹。她只有耍人的本领能当人家师父! 我说小姑娘,是你平白无故地思起春来,这时却要我停手?」柳涵碧满脸羞 红,急忙分辩道:「不是我,是蕴青她……她……她一定正跟哥哥他们…… 她身子怎么样了,我这边都会有点感觉……」慕容修嘿嘿笑道:「是么?那 么本大爷若是搞得你欲仙欲死,另个小姑娘也会叫起来了?」柳涵碧愕然道:「 我……我听不太懂……」慕容修道:「他妈的,这都不懂?我说……要是你给男 人上了,你那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,是不是同样会乐个半死?」 柳涵碧脸上一红,嗫嚅着道:「会……会罢……啊!」突然一声惊叫,慕容 修的手指重新入侵她的秘境,同时嘿嘿笑道:「这会儿另个丫头,不知道会叫得 多大声?」 与林家兄弟相比,慕容修玩弄女体的手段不知强过多少倍,柳涵碧焉能抵抗? 不过几下掏弄,柳涵碧便已忍不住娇躯颤抖,爱液一阵一阵地涌出。 慕容修笑道:「你若不想穿着湿裤子回去见人,最好早点脱了它。」说着轻 轻一捏她那充血了的小珍珠,柳涵碧不禁失声惊叫,呻吟中已经带了点失神的前 兆。慕容修食中二指一齐插入,急速戳动,说道:「嗯……倒还挺紧,要是碰上 本大爷的稀世宝贝,如何塞得进去?光用手指也就够了。」 柳涵碧耳听此语,也只能害羞地「呃、呃」不断呻吟,在他手指肆虐之下早 已浑身酥软,险些站不住脚。慕容修说道:「还不脱?裤子快湿透了。」柳涵碧 一边喘息,一边迷迷糊糊地脱下裤子,暴露出湿淋淋的粉嫩花瓣,而慕容修的手 指正大肆侵袭,要把她那花瓣底下的蜜汁全给捣弄出来。 柳涵碧呜呜哀喘,眨着徬徨却又兴奋的大眼睛,悠悠颤颤地喘道:「我…… 我好像、好像快……快……不行……」慕容修嘿了一声,说道:「很好,准备撒 尿罢!」柳涵碧愕然道:「什么?我……啊!」她还没会意过来,慕容修手指抽 动陡然加快,另一手扶着她的腰身前后猛摇,手指在柳涵碧体内震动的感觉蓦地 强了好几倍,霎时把柳涵碧弄得险些昏过去,不住颤声娇喘:「呃、啊……啊啊 啊啊……」声音愈来愈急促而混乱,神智已面临崩溃边缘。 突然,慕容修用力一戳,指尖直探那娇嫩的身体深处核心,而且居心险恶地 送出一道猝然迸散的指劲。柳涵碧陡然仰头惊叫,当场被这一击推上最高潮,不 由自主地发出一阵低而紧促的呜咽,身子拼命渗汗、颤抖,而在慕容修手指捣弄 之下,那狭小的幽径里突然涌出一股压力,紧跟着圆耸的小肉丘抖动一下,一波 波透明喷泉直射出来…… 蓝灵玉看得胸口紧迫,红着脸转过头去,耳中仍听到柳涵碧兴奋的呢喃,不 能自制。她强自定下神来,耳朵里又听见慕容修的声音说道:「怎么样?心满意 足了罢?还是你真想给本大爷干上几回?」 蓝灵玉身子一晃,忍不住又转头去看,却见慕容修正把柳涵碧的裤子重新拉 起,顺手在她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上拍了几下,说道:「就凭你这小丫头,可不够 格让本大爷破戒。你给我在这儿坐着,腰能挺直了再回来,听见没?」柳涵碧仍 未回神,软泥似地倚靠着树干,坐在地上娇喘吁吁,羞红着脸点了点头。蓝灵玉 看在眼里,心头不觉一松,便似本来有个铁箍扣在心上,此时突然蹦地开了。 只不过纵然如此,蓝灵玉心底还是有种沉重的感觉。她知道慕容修为了她改 变了许多,离江湖传言中的魔头形象愈来愈远,也不曾奸淫任何一个姑娘……他 的改变显然是为了搏得蓝灵玉好感,照理说她应该感到高兴,但她偏偏觉得不太 对劲。 她慢慢走回埋业寺,却见慕容修已早一步回到大殿,神色悠哉,便似什么也 没发生过。石娘子见她回来,微笑道:「三妹,搜到哪里去啦?里里外外都不见 人影。」蓝灵玉略一支吾,道:「我走得远了点。大姐,有发现什么吗?」石娘 子摇了摇头,说道:「看来他们早已走远了。柳姑娘曾听他们说要回云南去,看 来韩虚清是打算逃回自家巢穴。我们正打算追踪过去……三妹,你就先回庄里罢。」 蓝灵玉愕然道:「我不去么?」石娘子道:「你跟二妹、四妹她们守好庄子, 此行交由文公子他们便是。别忘了那韩熙不知去向,仍是隐忧,庄里不可空虚。」 蓝灵玉道:「那……大姐你呢?」石娘子微微一笑,道:「老庄主留下来的 「花港观鱼」,总得有人去拿回来。」 那边文渊、小慕容也想叫华瑄留在巾帼庄里,却是劝阻不得。华瑄执意同行, 说道:「我还记得任师叔说了,那儿有个对文师兄和我都很重要的人,我一定要 去!」文渊苦笑道:「可是师妹你跟来了,我却怎么放心得下紫缘?」华瑄迟疑 一下,道:「那……我们带紫缘姐姐一起去。」文渊道:「这会儿是尽速找到师 兄、追上韩虚清他们要紧,可没有回巾帼庄接人的余暇了。师妹乖,你就先回去 陪陪紫缘,也好教师兄安心,嗯?」 华瑄没法,只得勉为其难地点头,但仍显得很不甘心。小慕容暗地把华瑄拉 到一边,悄悄地道:「好妹子,你别不情愿,我教你一个来云南的法子,不过你 可得先说得动紫缘姐。」华瑄睁大眼睛道:「什么?」小慕容拊耳说道:「你回 巾帼庄去之后,就如此这般……这样说,保证成功。啊,不过可得随机应变,你 可别傻傻地说了就完。」华瑄边听边点头,文渊自然没能瞧见,却听到了一些窃 窃私语,便又把小慕容找来,说道:「小茵,你又出了什么鬼主意?」小慕容笑 嘻嘻地道:「没有啊,你听到什么啦?」文渊苦笑道:「你可别让师妹回巾帼庄 去胡闹,那就好了。」 待柳涵碧一回来,便与文渊、慕容兄妹、石娘子等合为一路,纵马迳往西南 而行,华瑄与蓝灵玉回程往巾帼庄。 两边各自埋业寺分路而行,没过多久,慕容修却单独一骑往华、蓝二女这边 追来,大声叫道:「丫头们,慢着!」 蓝灵玉见慕容修赶来,心中扑地一跳,微微皱眉。华瑄怔然道:「怎么啦?」 慕容修道:「别多问。你自个儿先回巾帼庄去罢,蓝三庄主跟我有要事相谈。」 蓝灵玉瞪了他一眼,说道:「你……」 华瑄惦记着小慕容交代的话语,此时却真是归心似箭,看了蓝灵玉一眼,道 :「蓝姐姐,我……我先走,没关系么?」蓝灵玉不禁颦眉,瞄了瞄慕容修,低 声道:「没关系,我……我随后就到。」 待得华瑄纵马离去,慕容修突然出手,一把便将蓝灵玉抱到自己的马上,拥 在怀里。蓝灵玉吓了一跳,有些着恼地叫道:「你干什么?」慕容修在她耳畔吹 了口气,嘿嘿笑道:「你这么回去,咱们起码有个把月见不了面。 你说我忍得住吗?」蓝灵玉脸上一热,说道:「跟我有什么关系?」慕容修 道:「我要知道,你要到何时才肯答应……」蓝灵玉道:「当你的女人?」 慕容修道:「哈,你没忘记嘛?」 蓝灵玉轻轻挣开他的手,翻身下马,慕容修跟着离鞍而下。蓝灵玉默然良久, 低声道:「你……这些日子以来,的确收敛很多,又帮了我很多忙。瓦剌攻过来 那时候,也多亏你。」慕容修道:「呸!这是江湖上的客套话,本大爷可不想听 这些。」蓝灵玉道:「不说出来我可不舒坦。可是……你这样一改变,我真不习 惯。」踌躇一阵,又低声说道:「这该怎么说?我总觉得……你虽然为我改变了 许多,但是……只要我一点头,我就会……就会……」慕容修皱起眉头,道:「 会怎么样?」蓝灵玉低下了头,轻轻地道:「我不知道怎么说,但我觉得……我 一旦跟你在一起,我恐怕整个人都会变成你的,像是奴隶……我好害怕。」 慕容修神情冷然,沉默片刻之后,开口说道:「你觉得会处处受我所制,就 像我手指还在时那样对待你?」一提起他自断手指之事,蓝灵玉不由得心中一乱, 悄悄撇开了头,说道:「你……你太会侵略女人,可我偏不喜欢给男人指使。我 总是……总是得防着你。」慕容修嘿嘿一笑,道:「你怕听了我的话,迟早会给 我调教成真正的淫娃,是不是?」蓝灵玉红着脸骂道:「你这人!你……你又这 么说话!你明知道我、我……我就是不喜欢给男人佔便宜。」慕容修陡然逼近, 伸手抚上她的脸颊,柔声说道:「是啊,而我更不喜欢给女人佔便宜,你会不知 道?」 这声音便似深蕴魔力,直响到了蓝灵玉心灵深处。她倏地感到满脸发热,慌 忙拨开慕容修的手,心跳竟剧烈得令她几乎娇喘起来。 她深深明白,眼前这男人一旦温柔起来,那魔性的魅力是她完全抵挡不住的。 慕容修作风霸道狂妄,行事强硬的程度远远压倒蓝灵玉的好胜与刚强,她在 最厌恶慕容修的时候都无法彻底反抗他,像个寻常的柔弱姑娘般任人玩弄。倘若 她真的对慕容修萌生爱意,还不立刻被他驯服得千依百顺? 这纷扰思潮掠过蓝灵玉的心海,她虽没说话,脸上神色也隐约透出了内心所 思。慕容修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情,突然嘿嘿一笑,道:「也罢,我早该想到…… 我怎么会想要你呢?终归是看上你的性子。如果你真听了我的话,什么话都听… …还有什么意思呢?」说着,慕容修长吁一口气,缓缓地道:「我这一去云南, 可要去上很久……我得知道你到底怎么想。」 蓝灵玉一时怔住,凝视着慕容修。 她常觉得,慕容修为她而做的改变,就好像一种狩猎的手段,她就像一个奋 力奔逃的猎物,慕容修或哄或骗地接近她,只等她转头投入怀抱,然后享用成果, 从她的身体乃至於心灵,都会成为慕容修的得意收穫。这些想法她不敢明说,但 她却觉得这想法愈来愈真实。一旦她成为慕容修的女人,她一定会彻底屈服於他, 成为沉沦於爱欲之中的女奴,纵然慕容修当真十分疼爱她,这却不是她冀望的生 活。她的形象是以只戟英姿立足於江湖的巾帼庄三庄主,她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缩 回闺房之中,当一个侍奉郎君、含羞带怯的小姑娘。 而且,她曾经被慕容修玩弄得那样不堪……纵然慕容修深深谢罪,这也已经 成为她毕生难忘的羞愧经验,她知道从此之后,不管她再怎么装束得英气勃勃, 强韧而不屈,也永远会被慕容修压制回来,不论是武功、性情或在床上。也因此, 她永远难以接受慕容修…… 现在,她倒是有一个机会,慕容修对她的抉择无法过问,只能接受,她绝对 拥有上风。但,这个抉择实在沉重得难以出口…… 蓝灵玉闭上眼睛,在一片黑暗的视野中,轻轻摇头。 她从没想过,拒绝一个人竟有这么矛盾而苦闷的时候……这一瞬间,她听见 了慕容修的呼吸声,以他这等高手而言,平时气息决不该如此粗重。 无言的僵局持续了许久,慕容修「嘿嘿」笑了两声,颇带自嘲地道:「想不 到,我大慕容……」没说下去,也不知该说什么。 这极之为难的摇头过后,忽然,蓝灵玉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。她不明所以, 心情却舒畅得令她自己也错愕起来。这一下拒绝慕容修,似乎把一切都扯平了, 比起在小溪出浴那日两人初次和解,这一次似乎才当真消弭了所有夙怨。 蓝灵玉睁开眼睛,眼前的慕容修仍是一个模样,但看在她的眼里……彷彿清 澈了许多。慕容修仍是嘿嘿地笑了笑,说道:「他妈的,如果咱们两个都觉得突 然轻松多了……之前可不就是一团糊涂么?真他妈的!」 没错,原先受制於慕容修的种种为难,蓝灵玉突然觉得全都摆脱掉了,真有 种脱胎换骨似的愉快心情。彼此之间,再也没什么好歉疚的,慕容修加诸於她身 上的侮辱、谢罪、情义……就在这一摇头间烟消云散。 慕容修突然直指蓝灵玉,喝道:「本大爷为了让你有机会报仇雪耻,特地营 造这一个让你断然打击本大爷的机会,这下你可心满意足了罢!」蓝灵玉闻言一 怔,随即当场失笑,挥了挥手道:「得了,得了,你还要充面子?你……你另外 去找姑娘家安慰你罢,别逞强了!」 慕容修哈哈大笑,说道:「你舍得放本大爷走,我还不走?云南路上有七八 百个小姑娘等我去一个个干,你可就没份了。」蓝灵玉却不生气,心道:「这等 话我也听习惯了。」当下笑道:「好罢,你一路保重。」 两人各自上马,互相一望,却都没催马离去,仍是待在原地。慕容修道:「 你还不回巾帼庄去?」蓝灵玉道:「你不赶着追上文公子他们,还在这儿干嘛?」 慕容修往她身上一看,嘿嘿笑道:「从今以后,我可不会再顾着你高不高兴 了。下次咱们见面,我可会毫不客气地硬上了你,你可得小心着!」 蓝灵玉脸上微微一红,紧闭着只唇,神色複杂,却没像往常一样开口怒骂。 慕容修道:「怎么?」蓝灵玉把头微微一低,复又抬头,微笑道:「没什么, 我是在想……你要是这么有本事,怎么……怎么从没看你真跟哪位姑娘做起来呢? 恐怕你其实没那么行罢?」慕容修一听,当堂一愣,继而满脸邪笑,说道:「真 想不到,我说……你胆子变这么大了?如此质疑本大爷,我看也不必等我回来, 我现在就把你干了如何?」蓝灵玉一扬蛾眉,微笑道:「只怕你口中光说,实际 上……」 突然「呼」地一声,慕容修只手探出,又把她攫离马背,这次却是两人一同 滚下了马。一个打滚间,慕容修便把蓝灵玉压在草地上,一把揪住她的衣襟,冷 笑道:「等等给我撕碎了衣服,你可别说回不了巾帼庄!嗯,这会儿先喘起气来 了?」蓝灵玉红着脸蛋,娇喘几声,说道:「被你压着,当然会喘了!你撕坏我 的衣服,我就抢你的来穿,怕你么?」慕容修狞笑道:「那太好了!」 只听布帛裂响,慕容修当真撕起了蓝灵玉的衣衫,把她那健美体态渐渐暴露 於荒野。蓝灵玉渐觉得心跳加快,一种迥异於害怕、畏惧的兴奋感涌入全身,她 知道这与以往不同,这回她置身於两人平等以对的情欲世界之中,不再是慕容修 一人施暴於她。眼见身上遮掩渐少,赤裸的肌肤一一被慕容修看过去,她仍然会 感到羞赧,但这与受辱时的羞耻完全不同…… 蓝灵玉轻轻喘息,伸出只手,搂着慕容修的脖子狂吻着他,身子热得像要烧 融。慕容修的拇指轻轻推开她的唇,嘿嘿笑道:「小浪货的真面目露出来了!」 蓝灵玉毫不在意,纤纤玉指愉快地抚摸慕容修的身体,而慕容修对她的反攻 更是激烈。他把蓝灵玉的一只美腿扛上肩膀,愤然压上她的身体,在她的身子被 压得屈成一团的时候,怒挺的巨根猛烈地钻进她的蜜缝之中,激烈急进,不容蓝 灵玉吁吁喘息,只能急促的呻吟,逼得她毫无掩饰,拼命地摇头挥汗,狂乱地喊 出最浪荡的声音。 而她那初次容纳男性分身的私处,则会尽责地回敬慕容修以最亲暱、最紧迫 的压榨,没有一丝闲暇的空隙,纵有空隙,也都灌满了爱液的浪涛。慕容修强袭 着她屈曲紧绷的娇躯,低头看她的一对美乳,正圆挺挺地剧烈摇晃。姣好的身材 加上热情的处女蜜穴,完全激起了慕容修狂野的佔有欲。他凭着精壮的身躯恣意 蹂躏蓝灵玉,疯狂地纵情云雨,两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昏天黑地、亢奋的漩涡。 悦耳的娇啼无时或停,却又响了起一阵低声咆哮。慕容修瞇起眼睛,腰间的 动作骤然加快,把蓝灵玉送上更高亢的浪头。蓝灵玉失声喊道:「啊、啊……」 恍惚地喊了一阵,忽然奋力咬牙,呻吟着道:「要来了吗?来呀、来……快 ……啊啊……」 慕容修猛地分开她的只腿,分抱腰侧,狂笑着道:「你放心,我不会只来这 一次,还有第二次,第三次……我要把你干到说不出话来,今天就怀下本大爷的 种……」蓝灵玉娇声急喘,仍是呻吟着叫道:「看……看谁先……说、说……啊、 来了来了……啊!」 一声亢奋绝顶的呻吟过去,蓝灵玉的胴体已遭受慕容修汹涌精流侵袭而入, 强烈而持久的冲击,令她霎时失去理智,发出一种娇柔缠绵、她事后清醒决计不 肯承认的淫荡春声。高潮过后,她暂时浑身无力,彷彿酣醉,但是却仍清楚感觉 到慕容修的肉棒留在体内,而且迅速重振精神,转眼间又活动起来,开始摆佈她 那已接受男人阳精沐浴、即将更趋丰美成熟的肉体…… 拒绝了慕容修,却反而因此跟他合而为一,享受到绝妙的愉乐……蓝灵玉心 里没一点后悔的感觉,也不打算改变她的回答。她只知道,慕容修的精力还足以 提供她好几次销魂的快感……原野上的两匹马,应该可以围绕着牠们的主人,闲 暇到夕阳西下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8 只看TA 217楼 |
---|
(二百一十六) 时日漫漫,西南路上车声渐响,已近岁暮的大理府境无霜无雪,只有苍山重 峦顶峰皑皑,积雪终年不融,云波变幻,虚无飘渺。 车队之首,正是埋业寺老僧应文,此外除了应贤、应能、韩虚清、向扬四人, 余众都是车夫侍者,千里路上战战兢兢,就只盼到了云南,能够全身而退,在韩 虚清手下留得性命。 从埋业寺出发月余,向扬伤势早已复原,一日里发掌震毁一车,已将林家兄 弟和柳蕴青一齐放走,应贤、应能发现时,三人早就去得远了。应文得知,也不 如何在意,只朝向扬说道:「你若期待他们回去通风报信,邀集人手重新追来, 只怕太迟。」向扬道:「那倒不是。只是以他们的武功,恐怕对付不了你们任何 一人,我可不想留他们下来送死。」应文道:「怎见得就是送死?」向扬道:「 你留下我们这几个活口,难道不是想在取了「十景缎」秘密之后,拿我们来试刀?」 应文呵呵一声笑,说道:「你仍然当十景缎是武功秘笈。」向扬道:「纵然 不是,你们总不会平白无故,带我们远赴天南游山玩水罢?」应文道:「那是当 然。不过我也没杀你的意思,只要你安安分分到了云南,自然知道该做什么。」 向扬见韩虚清一路上盘坐静养,显然内伤贻害甚大,不易痊癒,本来想找个 机会动手剷除,但是应贤、应能却看得很紧,万万不像放走林、柳三人那样容易。 应文窥破其意,索性动手点了向扬的穴道,说道:「凭你这身内功,要冲破 我的点穴手法少说也要两天。我每日点你一回穴道,禁制你的武功,直到我用得 着你的时候为止。」向扬自然不肯乖乖就范,但是任他「天雷无妄」造诣再高, 要冲破应文所封穴道却也着实为难。 直到今日,众人终於近了目的地。 车队来到苍山,迳往云弄峰行去,蜿蜒攀行,傍临着飞瀑直上山麓,眼前赫 然矗立起一座坚石叠砌、方正高峻的关隘,正是南天壁垒龙首关。 龙首关乃苍洱一带的山关要冲,车队自当由此通行。韩虚清的座车领在前头, 守关的军士上前盘查一阵,俱都堆笑放行。向扬过关之时,只听得几个守兵说道 :「我说谁有这么大阵仗,原来是韩大侠回来了。邀回来这许多高僧,定是要念 经做功德。」 向扬暗哼一声,心道:「韩虚清在老家的名声倒是好得很。韩大侠呀韩大侠!」 车外云树过眼,山路上颠簸一阵,半山腰上隐约见得一座高楼,来到近处, 只见那楼依山而建,筑有五层,飞檐翘角,过了两层围屋方到楼下,上头悬着「 太乙高阁」四字木匾,笔致清妙。 韩虚清在苍山觅得师门至宝太乙剑,这事向扬也听文渊转述过了,详情虽然 不知,但见这「太乙」二字,显然意指得剑之事,这自然是韩虚清所居之地。但 见韩府仆婢群相出迎,一个黄衣老道翩然越众而至,欣然笑道:「恭喜韩先生集 全了十景缎,大功!大功!」韩虚清淡淡一笑,说道:「若非有程道长坐镇寒舍, 韩某也不放心离家如此之久。」 那程姓老道望了向扬一眼,拱手笑道:「这位想必是向少侠,幸会!幸会! 老道程济。」向扬躬身回礼,心中暗道:「这老道不知又是什么来历。」但 见他鬚发白花,气度稳练,虽无仙风道骨之姿,却有看尽浮世烟尘的拓落精神。 应文一下车,程济又上前行礼,极其恭敬,向扬一看,心中不禁便想:「莫非他 也是听从这应文老僧之命,并非韩虚清的属下?」 三僧、二俗、一道走进阁中。已有仆人在大厅上侍茶摆宴,应文朝程济、应 贤、应能低语几句,自行转进内厅,不再出来。应贤、应能手中各捧锦盒,并韩 虚清三人迳往阁上楼层而去。 向扬想起应贤所言,心道:「那盒里装的,恐怕就是十景缎。他们这就要去 破解其中奥秘了,我岂能不管?」举步欲行,却见程济挡在前头,笑道:「向公 子且留在此处用茶。」向扬笑道:「在下不渴也不饿,还是留给道长慢用罢!」 一个箭步抢过去,却不料程济道袍长袖一甩,一股劲风正拦住向扬去路。 此时向扬穴道未解,难发内力,全然无法招架程济这甩袖之劲,被迫连退几 步。程济道:「听说应贤、应能两位都败在公子手下,老道自然也不是对手。不 过向公子现下既然无力动手,便还是在此小憩片刻才好。」向扬嘿然冷笑,说道 :「好,也罢!」怒气腾腾地坐在听上,手持茶杯,心中却想:「这老道的武功, 约莫与那应贤、应能相去不远。应文老和尚点了我这许多日的穴道,我连日冲穴, 可也有一番心得,这会儿未必还要花上一两天。 我就暗地里冲穴,穴道一通,就打你个措手不及。」 程济见他举茶不饮,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,捋鬚笑道:「向公子不必心急。 主子既然带你来此,自然筹算周全,公子不必费神寻思如何脱身。」向扬道 :「主子?」程济道:「自然是应文大师。」向扬心道:「道士认和尚当主子, 这可有点儿匪夷所思。这干人到底是什么来头,着实难解。」 过得不久,一个韩府仆人来到大厅,说道:「老爷请程道长、向公子过去。」 程济起身笑道:「走罢,这可用得上你了。」向扬不动声色,静静跟在后头, 绕上高阁顶楼。 这太乙高阁建构得古色古香,顶楼回廊处却有一扇铁铸小门,气象清冷,与 这典雅楼房殊不相称。只听门后隐隐传来人声,其中之一正是韩虚清。 只听他轻声说道:「夫人,十景缎俱已在此,你看可有一疋造假?」门后并 无回应。向扬心道:「听韩虚清这声音中气疲乏,看来内伤可还重着。」 韩虚清又道:「这「十景缎」已然齐全,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到。夫 人,那十景缎的秘密……」忽听一个绵雅柔和、却又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声说道: 「韩师兄,你若再以「夫人」二字相称,做师妹的这就一睡不醒,再也不能跟你 说话了。」听这声音清澈成熟,或是个年轻少妇,总之不是少女口音。向扬微微 一怔,心道:「师父除了三个师兄弟,难道还另有师姐师妹?」 韩虚清叹道:「好,好。好师妹,你先说说,这十景缎可不假罢?」那女子 沉默多时,才轻声说道:「「苏堤春晓」……」她幽幽地轻唤,正是十景缎之一 的名称。沉吟良久,才又道:「确然不错,这些都是真品。」 韩虚清道:「好,十景缎你已经验过了,你再看看我这向师侄。」向扬心头 一怒:「还喊什么师侄?」忽见铁门一动,缓缓向内打开。程济说道:「进去罢!」 程济便不说,向扬也会进去一探究竟。他大步走进,但见室宇精美,花窗竹 几,一方木案上几卷诗书,自显文人雅致。看那衾褥妆奁的摆设,自是女子闺房。 房中垂挂起九疋绫罗,幻彩夺目,赫然是那「十景缎」十中之九,只欠缺一 疋「苏堤春晓」没挂起来,不知何在。韩虚清、应贤、应能站在九景锦缎之前, 绣榻纱幔之中另有一人,影影绰绰,看不真切。 韩虚清缓缓说道:「向师侄,见了师门长辈,还不行礼?」向扬心中愤然: 「你要我跟你行礼?」一转念间,往那幔前一望,心道:「韩虚清称这女子作师 妹,可我师门之中并不闻有女弟子,任师伯也没说过。这究竟是什么人?」 忽见纱幔微掀,「咻」地飞出一物,直奔向扬。向扬想也不想,反手一抄, 摊掌看时,却是一枚断折了的金钗,上刻「如之」二字。 那女子见他手法俐落,却无甚劲力,轻噫一声,随即说道:「你被点了穴道 么?」向扬道:「是。」听她语气不含恶意,心中暗思:「这钗子出手既快且准, 虽没附上多少内力,但这确实是「九转玄功」……看来她是要试我的底子?」 那女子沉默许久,缓缓说道:「韩师兄,两位大师,请你们先出去,片刻便 好。」应贤、应能取下那九疋锦缎,各自退出。韩虚清微微皱眉,说道:「师妹 ……」那女子沉声道:「韩师兄,请出去!」韩虚清轻叹一声,转身出房。 房中便只剩下二人。隔着纱幔,向扬只隐约见那女子倚榻而起,听她柔声说 道:「你叫向扬,是华师兄的大弟子,是不是?」向扬道:「不错。前辈……不 知在师门如何排行?恕晚辈冒昧,我从不曾听师父、任师叔说起他们有师姐师妹。」 那女子轻吁一声,涩然苦笑道:「那也难怪。华师兄……你师父可好?他受 了龙师兄、韩师兄那两掌,后患可根治了么?」向扬微微一愕,说道:「这…… 师父已经谢世多年,难道前辈不曾听说?」 「啊」地一声,那女子倏然掀开榻前幔帐,失声道:「华师兄死了?」 直至此时,向扬才看清此女容貌,但见她肤色雪白,眉目清秀,一身素净的 白纱宽袍,彷彿出水芙蓉,分明是一位典雅清丽的年轻少妇。只是她眼神中充盈 着震惊,此时不复雍容姿态,这一声急问向扬却真不知如何回答,只得应道:「 是。」 白衣少妇颓然垂首,肩头微微颤抖,低声道:「他早就走了,韩师兄竟然还 ……」紧咬着唇摇了摇头,复又朝向扬一望,泪眼已然朦胧,颤声道:「他…… 你师父他,他有个女儿,她是不是也……也已经……」向扬忙道:「不,师妹很 好,她没事,前辈不必担心。」那少妇神色茫然,说道:「瑄儿可长大了罢?」 向扬应道:「是,当然。」心中略一踌躇,说道:「前辈莫怪,晚辈有一事 不明。我看这钗上刻有「如之」二字,这……这是……」 少妇轻声道:「是什么?」向扬道:「这是我师娘的名讳。不知……不知前 辈可是姓「展」?」 少妇微微摇头,面露苦笑,随手又掷出一物,这次却不蕴内力。向扬顺手接 住,正是另外半截金钗,上面正刻着一个「展」字。那少妇悽然笑道:「你师父 都走了,还叫什么师娘?」 向扬得见少妇全名,心中更惊,再凝目看她容貌,宛然便似华瑄的轮廓,只 是气质、神态成熟了许多。他虽然自拜师起便没见过师娘,却从华玄清口中听过 师娘的名字,知道师娘乃是「真」字辈师祖展元真的爱女。只是师父生前少提其 事,只说师娘早逝,余情概不多说,怎料今日竟会在韩虚清的高阁之中见面? 华夫人深深呼吸几下,情绪似仍难以平静,别过头望着铁门,轻声说道:「 这些年来,我恐怕有好些事给人瞒在鼓里……」悄悄拭去泪痕,低声说道:「好 孩子,你可知道你这韩二师伯的为人处世么?」向扬道:「他如何处世,未必尽 知,为人倒是清清楚楚。」华夫人点了点头,轻声说道:「好,好。我有好些话 要问你,可惜……这当下时间实在紧凑。」说着微一蹙眉,纤纤素手往榻底一探, 倏然抽出一条寒光夺目、有若串冰的烂银长鞭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8 只看TA 218楼 |
---|
(二百一十七) 这银鞭与华瑄先时所用的形制相同,银光铮然犹有过之。只听华夫人低声说 道:「是谁封了你的穴道?」向扬道:「是个叫做应文的老和尚。」华夫人点了 点头,道:「好,你就这么站着别动。」银鞭轻轻抖出,但见华夫人手劲所及之 处,软鞭蜿蜒如游龙,鞭梢瞬即点中向扬胸腹之间「巨阙穴」,着体之际悄然无 声,九转玄功劲力却直透任脉,传至气海。向扬全身经脉顿时为之一热,心中登 时明白:「师娘是在助我解穴。」 华夫人一穴点过,再点「璇玑穴」,仍属任脉穴道。她这以软鞭解穴的法门, 比起文渊那「神剑点穴」之术各有千秋。剑尖锋锐,点穴需得一点即透经脉深处 ;鞭身柔软,解穴时不能慢慢地推宫过血,均是难能之技。而华夫人以鞭法解穴, 却又兼有顾忌男女之别,以鞭代手,便无须直接触碰向扬身子。 向扬同时运气冲穴,但是应文的点穴手法委实高明,凝结在向扬脉络中的真 气异常顽固,纵然华夫人银鞭连点十余处大穴,仍未能悉数冲开。华夫人微微吁 气,脸色微显苍白,说道:「先……且先到此为止。你功力回复了几成?」向扬 道:「五、六成总是有的。」华夫人叹道:「也罢,我这会儿……时间不多了。」 又压低了声音,轻声说道:「这许多年来,只有你那任师叔在几个月前,曾 经闯进来找过我一次。他说这些年来都没找到你师父的下落,想不到……」咬唇 摇头,却是强忍着叹息不发。 向扬怔然道:「任师叔也瞒着师娘,这……这可怎么说?」华夫人神情悽楚, 苦笑道:「他倒是为我好了。要是我早知道……唉,不说这个。我把广……那琴 谱交给了他,要他好好弹琴,他可有照做?」向扬知她意指「广陵散」,意即寰 宇神通人字诀的修练关键,当即说道:「任师叔早已将文武七絃琴传给我师弟, 那琴谱也交给他练了。」华夫人道:「你还有师弟?」 向扬道:「是,我那文渊师弟琴弹得很好,师娘可以放心。」 华夫人呆了半晌,喃喃地道:「收了两个徒弟?」稍一回神,又望着向扬道 :「那……那瑄儿呢?这些日子,她爹已经走了,她……她怎么过的?」向扬道 :「师父过世之后,就是我们照顾师妹。现下她跟文师弟情投意合……」忽然想 起,文渊身旁可不只有华瑄一女,若要解释起紫缘、小慕容之事,不免大费周章, 当下说道:「……文师弟对师妹也很好,师娘不必担心。」 华夫人闻言,脸上稍示欣慰,轻声道:「但愿真如你所说,瑄儿能过得好, 我也就无所牵挂了。」悠悠凝思片刻,从绣榻上取过一个锦盒,一掀开,里头平 置着一轴锦缎。华夫人信手展开,但见长堤垂柳,晓雾共桃花朦胧,湖色翠嫩, 清波似欲荡漾出锦绣之外,正是十景缎中的「苏堤春晓」,号称西湖十景第一。 但听华夫人说道:「这「苏堤春晓」,原本是你师父所有,六、七年前落到 你韩二师伯手上,转交给我。」向扬怒道:「这必定是韩虚清他以师娘……师娘 性命做要胁,向师父强取来的了?」华夫人叹道:「我也不知。你应当知道,你 龙师伯早年叛变出门,从那时起……什么都乱了。那应文和尚帮着韩师兄……你 二师伯啊,指点他的武功,又告诉他十景缎的事。龙师兄也是一样,他进了皇陵 派,专门跟你师父为难。你说他怎能同时跟两个师兄抗衡呢?」 向扬凝神倾听,又听华夫人道:「你任师叔当年武功不纯,帮不上你师父多 少忙,只得浪迹天涯,先逃过龙师兄的追捕。那年……那年我怀了瑄儿,就是你 师妹。瑄儿出生那天,你龙师伯、韩师伯却只只找了过来……」向扬骂道:「趁 人之危!」 华夫人微微一笑,摇头道:「怀了瑄儿总是喜事,也算不得什么危难,只是 当时我虚弱得很,可真没办法出手禦敌,这才跟你师父失散了,直到今天。好在 韩师兄他……」说到这里,华夫人微一迟疑,叹道:「罢了,不提也罢。这些事 情,眼下也不相干。是了,你师父怎么叫你的?」向扬道:「师父在世时便称扬 儿。」华夫人微笑道:「好,扬儿,这会儿你可得听仔细了。你道你韩二师伯为 何将我锁在这里,我又逃不出去?」向扬道:「想是他要向师娘问出十景缎的秘 密。」 华夫人道:「是啊,这是其中之一。「十景缎」的秘密,江湖上罕有人知, 就我所知,也只有你师祖获传最完整的解密之法,这秘密他只传给了我,连你师 父都不知道。我和你师父分开那时,我两脚脚筋受创,从此不良於行……」向扬 闻言一惊,这才发觉华夫人之所以倚榻不起,原来是只足已废。华夫人倒是一脸 释怀,微笑道:「总算他没把我只手一起废了,那也还好。我被韩师兄带来这里, 从此无力逃离,好在他有求於我,倒也不致对我过於为难。我和韩师兄约定,他 若能帮我与华师兄、瑄儿重逢,我就告诉他十景缎的秘密。」 向扬一听,忽然恍然大悟:「是了,难怪那韩虚清定要文师弟与师妹成亲, 又说要带他们见一个人,可不就是师娘?他是存心讨好师娘来着。」当下脱口说 道:「师娘,这约定……我看韩虚清他可不会遵守。害得师父、师娘分离的,不 就是他吗?」华夫人叹道:「当时可还有龙师兄呢。他们两个时而合作,时而反 目,说来也是互不相让。何况韩师兄把我掳来,另有……」说着又停了话头,不 往下说。 纵然华夫人欲言又止,向扬也多少猜到了点。眼前这位师娘虽是长辈,但是 容颜清丽,不露年华,重做闺女打扮恐怕也无人置疑,少女时自是更为俏丽可人。 听韩虚清先前称她「夫人」,自然是癡心妄想,除了十景缎之外另有图谋。 思及此处,向扬心里更是痛骂韩虚清,心道:「韩虚清这狗贼!居然有意染指师 娘,更加饶恕不得。」 只听华夫人叹道:「这些年来,我实在了无生趣。若非我还有一丝指望,盼 能与华师兄、瑄儿重逢,我又何必苟活到今日?如今能听到瑄儿的消息,虽然不 能见她一面,我也心满意足了。扬儿,他日你见到瑄儿,千万别提起我的事。瑄 儿的娘亲早已过世,无谓再让她伤心第二次,知道么?」 向扬听华夫人此语,竟似有弃世之意,忙道:「师娘且慢,你千万别……」 华夫人轻轻挥了挥手,声音压得其细如蚊,道:「听好,等一下你韩师伯同那两 个和尚进来,定会问我「十景缎」的秘密。你要记住,凡是锦缎上绣有游人之处, 千万别看,知道吗?」 这几句话说得郑重之极,向扬微微一愕,虽然不解其意,仍道:「是。不过 师娘……」华夫人道:「好了,别作声!」急将手中银鞭收回榻底。就在此时, 铁门呀呀而开,韩虚清、应贤、应能重回房中,程济也跟着入房。 向扬心道:「原来师娘已听出他们回来了。嗯,我内力不曾全复,耳目可还 不及师娘灵敏。」 只听韩虚清道:「师妹,瑄儿现下过得如何,想必你都听我这向师侄说了。 他是华师弟的得意弟子,他说的话,你总信得过了罢?」华夫人神色冷然,说道 :「我当然信。韩师兄,你怎没告诉我华师兄的死讯?」韩虚清叹道:「我只怕 说了出来,徒惹师妹伤心。若我今日是带了瑄儿回来,那才敢另外说说。」华夫 人道:「如此说来,做师妹的真该谢谢师兄您了。」 韩虚清柔声道:「师妹,人孰无死?华师弟在九泉之下,想也不愿见你伤心 落泪。你既确信了瑄儿过得甚好,此刻也算得偿夙愿,是否也该履行承诺了?」 华夫人一瞥向扬,朝韩虚清说道:「扬儿是华师兄的弟子,那也就是我的弟 子。这十景缎的秘密,不能只说与你听,扬儿也得要听。你若答应,这「苏堤春 晓」便拿过去挂着罢。」 韩虚清微一沉吟,眼望程济示询。程济心道:「那向扬穴道被封,不足为患。 纵然他从十景缎领悟到了什么,眼下也不能有所作为。何况主子已有吩咐……且 由他去。」便即点头应允。 当下韩虚清拿了那「苏堤春晓」锦缎,高高挂起,继而将「麴院荷风」、「 平湖秋月」、「断桥残雪」……乃至於「三潭映月」,一一挂起。向扬负手观望, 凝神注目,心道:「师娘让我得窥十景缎全貌,韩虚清断不会放我离开此地。且 看谁先解开这秘密?」 房中众人,无不屏息凝望着这十疋灿烂锦缎,每当其中一疋展开,总能动人 心絃. 当这十景缎尽数罗列开来,香闺之中蓦然变了一番光景,彷彿尘世变迁,西 湖山水跃然眼前,如梦似幻;锦绣中的风月云树,凝蕴着锺灵毓秀的仙气,历历 在目,熠熠生辉;十景色彩辉映之下,宛然凭空幻化出了人间仙境,一跨步,彷 彿便能身历其境…… 华夫人轻轻举袖,指向「柳浪闻莺」中的一个游人孤影,柔声道:「诸位便 随那人,到「十景缎」中游历一番罢……」众人一看过去,不由自主地注视那锦 缎中的人,那人衣袂飘然,彷彿当真在锦缎之中踽踽独行,走在杨柳依依的湖水 边,如一抹烟波似地悠然而去。 向扬微一恍惚,眼光正欲顺着那人去势而望,猛地想起:「且慢!师娘要我 别看人。这不是人么?」一惊之下,原本眼中看起来幻影层叠的锦缎色彩突然重 新分化清晰,定神一看,原本所望之处分明是绣着杨柳低垂,哪里有人?向扬不 禁一呆,心道:「方才上头的确有人形,但……似乎不是绣上去的。」 仔细一看,向扬蓦地惊觉:原来那柳树周遭确无绣人,但是树枝、柳叶与湖 水云烟之间余留的空隙形状,色彩光暗若稍一混匀,隐约便像一个长袖飘飘的行 人。这人形藏得巧妙之极,平常一眼望去决计看不出来,但在这十景景色穿插影 响、华夫人又刻意提醒之下,这人形便成了一个微妙的暗示,凭空浮现在他的眼 前。 人形一消失,向扬便不知该看什么好。却听华夫人道:「漫步过杨柳,闻黄 莺声啼,再向西行。」向扬一听,果见杨柳树下绣着曲折小径,当即沿着小路而 过,眼光随即扫到烟柳之中的几只黄莺,彷彿耳边真响起了嘤嘤鸟鸣,时作啁啾, 那婉转,那柔悦,真令人身不由己地追随过去,只恐少听了些许,也是莫大遗憾。 向扬眼里看着,耳里听着,骤觉灵魂动摇起来,彷彿倏地穿过自己眼前这一 片光景,踏进了这异样的虚幻山水之中,脚底确然有路,悠悠地往莫知所之的深 远境界延展过去。置身此奇幻之世,眼望山之峭拔,水之幽邃,岂只是西湖一隅 之地,俨然就是一片绮丽灵光勾勒出的新天地。向扬神游其中,不见一人,只听 着一个遥遥响起的声音指引,默默前行,心中却莫名地涌起疑惧:「这是哪里, 何以一个人也没有?这……这路愈走愈长……」 他很快地发现,身旁的山水景色随着他的脚步,愈走愈是疏淡,由特异高远 渐趋平缓,慢慢糊成一片,彷彿这世界正被什么东西给吸引过去。他就像身处一 个巨大的穹窿之中,他不是愈走愈远,而是向这浑圆洞天的核心不断探究过去, 非是向外,而是反诸於内。他一路无阻,转眼便把所有景緻抛在身后,踏进了这 虚世的中央,赫然看见一团乌黑的人影默默立在那儿。 这一瞬间,向扬睁大了眼,豁然领悟:「原来是这里!」 向扬走向漆黑的人形,身材形象,与他无不契合。与这人形合而为一,也就 能立在这世界的中心,他走过这段陌生的路,竟是为了往自己身心之中探索…… 直达心灵最深处。但是,他来这里找些什么呢? 找不到答案,可就形同白来一趟。向扬毫不犹豫,伸出了手,触及了那自身 的投影。 「最后,走到「苏堤春晓」……到此为止。」 华夫人轻声引导,眼望余人,韩虚清、向扬都已如陶塑泥捏一般,再没一点 动静。程济、应贤、应能站在远处,并不跟着同看十景缎,只监视着韩虚清、向 扬二人,静观反应。 华夫人细看向扬眼神,见他只目中不显光华,神游已远,心中暗道:「好孩 子,但愿你心意坚决,切莫走上歧路。」再看韩虚清,那眼神微有动荡,明显与 向扬有异。她不动声色,悄悄凝劲於掌,心道:「却不知他走得如何?我只需要 一掌的机会,只要那些和尚、道人来不及阻拦……华师兄,我这就替你报仇了。」 她在等的,就是韩虚清彻底失去神智的瞬间。 这「十景缎」的奥妙所在,既非武功秘笈,也非藏宝地图,更没有暗藏密文, 分开来看,便只是十疋美锦。但是十景同展,彼此色彩稍加辉映,便可看出其中 暗藏玄机。人的眼力有易於疲惫之处,若久观红锦,再看白锦,此时白锦上却会 显出绿彩,此乃人身本能,无关乎见识、武学高低。眼力再高之人,视物时仍有 无数避不开的错觉,并非只此一项,老子曰:「五色令人目盲」,虽非指此,倒 也可在此处借题发挥。 织出这十景缎的先人深知眼为人身门户,最能观感外界事物,便经研此道, 在十景缎中藏入各种欺瞒人眼的「暗示」。人们看不出这暗示所在,也就罢了, 可一旦十景俱全,无形中窥见玄机之所在,那「暗示」却会比「明示」还来得强 烈百倍,直接影响人心。而这十景缎的暗示之所为,便是引人游观自身心灵。 十景缎无法给人任何看得见、摸得着的利益,但是却能将人心开闢为几可乱 真的幻境,这幻境可随人意志主宰,自我催眠,变化自如。十景缎中隐藏的人影, 正是人心映照出的种种欲望,随着这人影而去,必然迷失在心灵幻境之中,所以 华夫人特别叮咛向扬莫看人形,便是怕他受了暗示,思路走偏。 钻入这「十景缎」境界中的人,可在此穷究精神想像之变,领悟出人间至理, 也可能堕落到梦想深处,从此形如废人。说起来,十景缎实为通往心中迷阵的大 门,让人能直接了当地探索自身,华夫人所知道的,也就是其中一种能安然避开 危险的「暗示」,直接从十景缎中历练心灵的法门而已,世间并非只此一种解法。 但是十景缎中偷蕴着欲望的小人影多不胜数,却非人人都能力保清明,而不 随之起舞。 韩虚清的「心路」走到何方,华夫人无从得知,但她深信走不到好念头去, 眼前这韩师兄心中早存有多年欲望,应当已追随着哪一个人影儿,去拼命在内心 实现自己的欲望才是…… 一阵木石碎裂之声传上太乙高阁之顶,突然惊动她的思绪。应贤、应能相视 一望,急忙转身出门。程济一瞥门外,笑道:「想是有韩先生的仇家寻上门来了。」 华夫人微微一笑,眼见韩虚清、向扬仍在出神,当下柔声说道:「道长不去 迎敌么?」程济道:「老道职责在身,要看紧着这「十景缎」,有什么危难,自 有两位大师处理。」 华夫人微微一笑,轻声道:「也罢……」素手一翻,刷地从绣榻底下曳出银 鞭,一阵破风急啸,赫然使出「八方风索」中「凯风式」,银鞭矫矢如龙,急袭 韩虚清后心。 这一下由执鞭到挥鞭,出手快绝,令人不及瞬目,程济陡然一惊,喝道:「 慢着!」急扑上前,出手欲截住鞭势,以免尚未知晓韩虚清参透十景缎的结果, 便见他当场丧命。却不料华夫人凝劲已久的左掌拍出,一击之下,程济竟给震开 几步,已然无法阻拦银鞭。华夫人但觉手臂筋骨一阵撕痛,咬牙一忍,仍将右手 劲道硬发出去,鞭梢转向,银光已抽上韩虚清背脊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9 只看TA 219楼 |
---|
(二百一十八) 就在韩虚清即将当堂中招、脊骨断折的当口,忽见他左掌一圈,猛地翻身抄 住银鞭,右手骈指而出,指力如离弦之箭,竟是刺向程济左肋。程济正出手营救 韩虚清,万不料却反而遭他偷袭,又正当与华夫人过了一掌、旧力已竭之际,登 时指力着体,直贯五内。 程济目眥欲裂,狂啸着一拂衣袖,一股大海浪涛似的雄厚内劲急催而出,逼 住了韩虚清的追击之势。但胸肋乃人身要害,一旦中招便有致命之虞,程济反击 一招,便再也按不下喉间鲜血,一张口,便呕得满地血红,颓然坐倒。 韩虚清沉沉一笑,左掌真力不绝送出,与华夫人的内劲盘旋激斗,拉开在两 人之间的银鞭登时起伏如浪,银光粼粼。华夫人脸色苍白,奋力将九转玄功之力 催发出去,银鞭上的比拼虽然尚无败象,但她却感到身子骨渐渐支撑不起,筋骨 彷彿随时便要离散一地,整个人就像要垮了下来。 但听韩虚清柔声笑道:「多谢夫人,你这一鞭来得正是时候。我能一击制住 这妖道,可要归功於你。」在这比拼内力的关头,韩虚清仍能开口言语,比起朱 唇紧闭、额渗冷汗的华夫人来说,自是游刃有余,自信满满。他一抖左臂,「寰 宇神通」功力发出,立时打破僵局,将两股内劲一并推向华夫人。华夫人身子一 颤,松手放开了鞭柄,登时卧倒绣榻之上。她挣扎着纤弱的肩头,想要撑起身子, 却给韩虚清走上前来,一伸手便重新按倒下去。 韩虚清微笑道:「你可千万别劳神。师兄早告诉过你,你产后中的那一掌伤 及真元,身子根基已坏,怎地还要强运内功?」华夫人柳眉一扬,低声道:「当 年却不知是谁怕我帮着华师兄,才打我一掌、废我只脚?」韩虚清叹道:「这是 龙师兄心狠手辣,夫人,你怎地仍是信不过我?」 华夫人冷笑几声,神色惨然。只听韩虚清又道:「你对我诸般误会,虽是难 以解释清楚,做师兄的总不会见怪於你。如之……」华夫人怒道:「不许你这么 叫我!」韩虚清微微一笑,柔声道:「如之,你怎地还是这么害羞?不过你挥鞭 打我,可又太过大胆。你难道不知,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假作内伤不癒,处处听命 於这些和尚道士,为的就是赚他们一时大意?这些人都是邪魔外道,我之所以屈 已从人、韬晦待时,便是要守住这「十景缎」的秘密,免得落入这些歹人手中。 你这一鞭打下来,虽是帮了师兄,可怎么不先说个清楚呢?」 他一看向扬,见他依然毫无反应,仍自神思冥想,当即说道:「我这向师侄 历练太浅,如何能在一时三刻之间尽解「十景缎」奥妙?就是我也没这把握。我 听了你说的解密法门,便即熟记在心,准备回头扫灭这些假和尚、真歹徒,再行 闭关修练。」 华夫人心中一凉:「毕竟是没能骗过他。」情知奇袭失手,韩虚清又早有提 防、根本还没开始钻研十景缎,此时已难有击杀他的机会。她眼望向扬,心中一 声叹息:「扬儿此刻神游物外,韩虚清若要杀他,根本无从抵禦. 华师兄,想不 到……我今日连你收的徒儿也保不住……」 正当华夫人黯然绝望之际,又听韩虚清柔声说道:「等我尽解十景缎的秘密, 我就能成为天地间第一等人物。如之,如之,华师弟怎能跟我比美?谁能比我更 匹配你?」这番话比起他前头言语,志得意满之意更甚,华夫人听得一怔,隐约 察觉有些异样。再一看韩虚清的表情,微微觑瞇了的只眼光芒闪烁,瞳孔深处却 是虚幻无神,整个眼珠便似一圈浮光。 华夫人愕然以对,心道:「他的眼神不对!看他这副神气,说不定……」心 头一阵沸腾,眸子悄转,沿着韩虚清眼、鼻、胸、腹往下瞥去,赫然看到一个令 她骇异不已的景象。她险些惊呼出声,但仍竭力自制下来,心中闪过一个念头: 「韩师兄,你错了,你说你没看十景缎……你却万万想不到,你竟会把自己给骗 了!」 她不知道韩虚清在听她叙述「十景缎」解法之际,是有所戒慎、对眼前的锦 缎视而不见;是深信不疑、当下便中了她的误导之计;还是心中虽怀疑虑,但仍 忍不住看着十景缎稍加探究,就此跌入那幻想世界?但她知道,「十景缎」已在 某方面催变了韩虚清的精神,连带地影响他的身体起了变化。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明显的证据,而这证据的浮现,同时也使华夫人濒临一个 邪恶的险境。这是对她的身体最恐怖的威胁,华夫人紧抿着唇,身子不禁发颤起 来,眼睁睁地看着韩虚清不断欺近自己,继续吐着陶醉的言语,对她那妩媚的胴 体露出愈发明显的垂涎意味…… 一团森冷剑芒冲破「太乙高阁」大门,余势更将门后的七、八个守卫杀得浑 身披血,惨叫倒地。待得应贤、应能二僧闻声赶到,韩虚清的属下早已倒得七零 八落,溃不成军。 文渊、大小慕容、石娘子、柳涵碧五人抵达太乙高阁,直捣黄龙。五人连日 赶路,抵去了人生地不熟所虚耗的时日,终於追上应文的车队,同一天里到达苍 山。慕容修率先破门而入,闹得惊天动地,小慕容匆匆跟上,叫道:「大哥,你 就不能悄没声息地打进去么?」慕容修傲然笑道:「偷偷摸摸的多不痛快?反正 要决一死战,乾脆硬闯进去!」 文渊微微一笑,进了大厅,便听得应贤、应能的脚步声传过来,心道:「来 了两人,步履又轻又稳,功力极高……莫非正是柳姑娘所说的,埋业寺中的两名 老僧?」当下拱手说道:「晚辈文渊,前面可是应贤、应能两位大师么?」应贤 微微一笑,道:「文施主耳力过人,令人佩服。老衲正是应贤。」 文渊道:「那么另一位是应能大师了。我们只想捉拿韩虚清一人,还盼两位 大师放行。」应贤道:「阿弥陀佛!那韩虚清替我师兄弟三人办事,苦劳不少, 此时尚未大功告成,我们还须保他周全。」 慕容修冷笑一声,道:「废话!」嗡地一振长剑,使开「大纵横剑法」抢攻。 应能执起木剑,「韶光剑法」一经使开,在绵绵黄影之中,慕容修这「一字剑」 的势道迅即淹灭无踪。慕容修微微一惊,喝道:「秃驴,你使这什么邪门剑法?」 应能微笑道:「这路剑法籍籍无名,慕容施主即便不识得,倒也无损威名。」慕 容修大怒,长啸一声,森寒剑光尽自纵横交错,攻势猛烈,却仍奈何不了应能那 一柄木剑,着着无功而返。 石娘子旁观数剑,微一沉吟,说道:「以木剑出招,所恃者便非剑招,而是 剑理。大师的剑法能一举灭去偌大威力,莫非是「韶光剑法」?」应能朝她一瞥, 微笑不答。便以向扬「天雷无妄」功力之强,韶光剑法亦能消尽其劲,慕容修剑 法纵然悍猛犀利,却又如何能佔得上风?转眼之间,大纵横剑法已浪费了数十招 的气力。 二僧功力之高,绝不下於龙驭清、韩虚清,慕容修一轮抢攻失利,旁人自是 人人都看了出来。小慕容擎出短剑,叫道:「大哥,咱们一齐上!」慕容修怒道 :「呸,就不过一个老秃驴,你大哥还不用别人……」却见小慕容纤纤身影一晃, 赶到他身边凑耳说道:「两个都缠住。」兄妹之间素有联手默契,慕容修一听便 懂,当下剑法一变,厉声喝道:「文渊小子,快走!」 长剑赫然广掠丈许,连同应贤一并卷入剑光之中。 应贤微微一笑,说道:「大小慕容威名赫赫,可惜老衲无缘领教。」不等小 慕容的短剑围攻上来,便自飘然趋避,脱出两人剑光合击之中。应能却把木剑一 抖,把小慕容的剑招一并接了过去,以一敌二。慕容修骂道:「小妹,出手慢了!」 小慕容嘻嘻一笑,心道:「本来就是要跟你围攻他一个。真要同时打两个, 打得过么?」短剑顺着兄长剑势起舞,蓦地组成一个旋风似疾转不已的光圈,飕 飕飒飒地转着一圈圈瑰丽剑芒,已将应能笼在其中。 却见那木剑转折自如,攻守之间大有余裕,丝毫不以两人联手为苦。 文渊心道:「只怕小茵与慕容兄联手,仍难对付那应能和尚的奇异剑法。听 这剑法的节奏,全非循常理而行……」才正想着,耳中又听得劲风呼啸,正是应 贤出手。「扶摇大风」功力一到,真如天象异变,破坏力骇人之极。应贤一掌拍 来,文渊全身上下均能感到疾风扑至,衣衫劈啪作响,不由得心中思量:「这应 贤的武功则以内功见长,单凭这一股掌风,已可媲美龙驭清的九通雷掌……只怕 以师兄武功之高,也不能在片刻之间胜他。现下换作是我,更难取胜。」 可是,文渊丝毫不觉险阻重重,信手拍出一掌,凭着「潇湘水云」那缥缈若 虚、玄幻莫测的手法,化解了应贤的第一掌,更加信心满满,脱口说道:「应贤 大师,我们无暇久耗,只好速战速决。」说罢「锵」地拔剑而出,一片寒光嗡嗡 急颤,倏然间重凝骊龙剑形,下一瞬间复又绽开,银光迸碎,乍然暴开万丛冷锋, 乃是「猗兰」一曲所化,却是不攻应贤,迳攻应能。 应能正与慕容兄妹过招,尚自游刃有余,却不想文渊蓦然攻来,剑势奇猛, 虽是微微一惊,倒也不惧。「韶光剑法」牵开一道圆弧,木剑随即幻作一片柘黄 剑影,同时牵制了三人繁複无比的剑招。慕容修嘿了一声,心道:「老秃驴剑法 古怪,竟能同时以一敌三?」心中当然绝不服气,正要加紧剑招,忽听文渊叫道 :「慕容兄、小茵,我有办法破他剑法,你们先让开!」 此言一出,众人无不讶然。应能一摆木剑,道:「文施主若是破得,尽管来 破破看。」文渊道:「是,不过晚辈有言在先,大师这路剑法善於守而不善於攻, 一旦剑法被破,恐怕要伤及大师,切莫见怪。」应能一听,哈哈大笑道:「你我 乃是敌人,便有一方丧命也不为过,你竟然怕伤了我?」文渊躬身道:「晚辈对 大师并无敌意,只是迫不得已而为战。得罪了!」平平一剑刺出,朴实正大,缓 急得宜,乃是「指南剑」正宗招数。 应能心道:「韩虚清最擅长指南剑,这招我看得还少了?」想也不想,便要 以韶光剑法夺去这一剑上的劲力。岂料就在「韶光流转」之际,文渊跟着踏上一 步,重新注劲於剑,剑尖持续进逼。应能为之一愕,木剑一转,又使骊龙剑上内 劲枯竭。可就在同一时间,新一股内劲复又涌上剑身,这一招「指南剑」竟然永 无止境,非要刺中应能不可。 应能脸色遽变,木剑已难兜出第三回的「韶光」,被迫急纵一旁,喝道:「 你……」不及再说下去,文渊已掉转剑尖,去势稍缓,仍是那一招「指南剑」, 不中应能誓不罢休。应能脸色凝重,木剑陡发淡薄黄雾,韶光剑法连绵使出,夺 取文渊剑上劲力的次数愈发频繁,但文渊不断递补内劲,无论应能如何破招,竟 都抓不住文渊剑上劲力空虚、露出破绽的一刻予以还击。 眼见文渊的剑势愈进愈慢,却是愈逼愈近,应能不禁暗暗骇然,灰沉沉的眉 角滴落几许冷汗,心中终於相信:「他并非虚张声势……「韶光剑法」当真给他 破了!」 「擦」地一声,木剑已被骊龙剑剑尖削碎,这一手「指南剑」抵上了应能心 口,锋朝左右,保证可以穿透肋骨间隔,贯体而过。文渊却没继续将剑往前挺, 只是凝力於剑尖,隔着应能的僧袍皮肉,与他稍快的心跳稳稳对峙着。 旁观众人莫不愕然,想不到片刻之间,战局便已分晓。小慕容欢呼一声:「 好!」慕容修却神色肃然,沉声道:「高兴得太早了,小子还没赢!」 应能长叹一声,苦笑道:「老衲练剑四十年,虽有「韶光剑法」不敌的对手, 但那是功力相差太远所致。被人破解剑理……却还是头一遭。文公子着眼何处破 招?」文渊凝剑不动,道:「剑上劲力可绝,余音却不能绝,我是靠耳力破招。」 应能微一沉思,豁然想通,点头道:「原来如此,高明之极。」 先时文渊以「猗兰」快剑猛攻应能,并非意在奇袭,而是纯属试探。他趁着 前几剑里的拆招,明白了「韶光剑法」能夺人招数劲力的奇效,又从后头的数十 剑中,细细聆听每一回过招的「韵律」之所在。纵使自己剑上劲力已失,但振剑 发出的声响却不会因而消灭,他由此判断出自己每一剑在尚未夭折之前,本该取 得的战果。 很快地,文渊就明白:「韶光剑法」之奥妙,便是能在瞬间将敌招的「寿命」 推至尽头,让这一招变得蹉跎光阴,一事无成。想要破招,只好让自己的招数长 寿一点,甚而「长生不老」了。於是,他使出一招最简单的指南剑,贯彻他耳中 响起的出剑韵律,剑势愈慢,愈得「养生」之妙,终至应能的韶光剑法造诣不及 之处,拖垮了他的剑法理路。 应能缓缓说道:「纵然韶光剑法被破,你却还没能伤我。我现下改使其他剑 法,你可未必能够取胜。」文渊道:「当然!晚辈只是破解剑法,真打起来,未 必能胜过大师。我这一剑指着大师心口,其实也全然无用。」应能微笑道:「是 么?」文渊道:「大师的心跳已然平缓如常,难道不是胸有成竹,自认并未感到 生死威胁?」 应能哈哈一笑,僧袍一晃,身形忽如水中倒影,层层荡开,文渊剑下倏忽之 间只余淡淡残影,文渊耳中亦只听得微微声响,应能的气息便已从剑尖之前闪到 了自己身后,随即听他说道:「老衲还有这「白驹过隙」的步法,你又如何破得?」 这声音几乎是贴着脑袋响起,文渊一惊之下,还没听完便已回身出剑,堪堪 来得及抖开剑光,护住全身,心道:「好厉害的轻功,简直是神出鬼没!」只听 耳畔声响微起,应能又已闪动身形,却听小慕容惊叫一声:「啊呀……」声音突 然哑掉,紧跟着慕容修厉声暴喝:「秃驴,你干什么?」 文渊猛吃一惊,叫道:「小茵,怎么了?」正要赶上一步,却听应能说道: 「不许过来,你只要动得一步,老衲可不担保慕容姑娘的性命。你看不见是不是? 老衲同你说,我左手拿住慕容姑娘咽喉,右掌按她小腹,一旦两掌发劲会变 得如何,你自行想想便知。」听他声音,离自己少说也有十几步远,小慕容的呼 吸与他同在一处,果然落在他的手里。文渊心中一寒,只得停步。 慕容修目眥欲裂,振剑吼道:「他妈的老秃驴,快放人!」应能淡淡地道: 「慕容公子剑法卓绝,何不上前一拚?说不定你一剑便能杀了老衲,得保令妹平 安。」慕容修气得咬牙切齿,却怎能冲上前去?当此情势,应能随手运劲便能杀 了小慕容,眼见他步法奇快,方圆数丈之内眨眼便至,小慕容毫无抵抗之力便已 被擒……就是奇袭一剑,也未必能够奏效。 文渊听小慕容全不说话,只是呃呃呻吟,唯恐她就此窒息,忙道:「大师请 先松手,你是前辈身分,怎能拿一位姑娘当人质?」应能却道:「我们师兄弟二 人联手,应付各位绰绰有余,何须人质?老衲只不过想看看阁下如何救你这位心 上人。我也不用捏断她的喉咙、震伤她的丹田,就只这么扼着她,不久也会毙命。」 文渊急道:「大师若要考较晚辈,尽管出手便是,怎能对慕容姑娘出手?这 可不是前辈高人的手段。」 应能瞇起只眼,满口灰髯底下露出一丝异样笑容,微微摇头。应贤呵呵大笑, 说道:「我们在埋业寺里设机关害你师兄,联手用车轮战耗他气力,可算得光明 正大?寺里的佛像稀奇古怪,你还当我们是佛门高僧?那韩虚清的所作所为,多 半也是我们一手操控。难道你真以为我们都是仁人君子、佛门高僧,还要来晓以 大义?」 文渊听得一呆,又闻得小慕容痛苦呻吟之声,霎时之间怒气勃然,对着应能 喝道:「好,这下我可知道了……我给大师一个机会松手,你放了慕容姑娘,我 不杀你!」应能闻言又是一笑,道:「我这就杀了慕容姑娘,瞧你可能杀得了我?」 说着右手微微加劲,小慕容陡然间神色大变,睁大了眼睛,喉间发出的声音 沉浊异常。文渊猛吸一口气,缓缓地道:「好,我就杀你!」 「霹」一声响,一道惊雷似的银光贯碎整排木雕屏风,轰然巨响,骊龙剑曳 影还形,钉进一堵石墙,直没至柄,嗡然震颤传遍厅堂。应能料定文渊会掷剑求 以奇袭,早有准备,眨眼间便已闪到两丈之外,哈哈笑道:「失手……」 「啪」地一声,一颗飞石正中应能左肩,在文渊飞剑破空之声掩蔽之下,应 能竟然毫无所觉,猛地左臂一震,手掌不觉微松。小慕容只求喘一口气,趁机奋 力一挣,游鱼似地滑出了应能箝制,本已收进袖底的短剑顺道翻出,在堪称贴身 的近距离下猛刺一剑,正中小腹,鲜血溅得小慕容袖洒红花。 嚎叫声中,应能急发一掌,却在连中二招的同时失了准头,没能打中任何一 人。小慕容早已就地一滚,滚到了慕容修身后,慕容修手中剑光猛劈出去,厉声 怒吼:「找死!」此剑就只是由上至下的一劈,力道刚猛如雷,再无转圜余地, 一剑在地上劈了道五尺有余的骇人深痕,石砖碎散,应能却已凭「白驹过隙」的 步法闪出一丈开外。 比起先前那几下进退若神的奇速,这一丈的距离未免短了。吃惊、负伤的两 下阻扰,已将应能的脚步拖住,令他的快脚踏不开最大的一步…… 应能脚才稳住,骤觉身后有人,不觉骇然:「此人竟在我之前抢到此处,是 谁?」 一道炽烈如火的阳刚掌力狠狠印上他的背心,顿时打得应能狂喷鲜血,猛然 扑地栽倒,「喀啦」几声,几处骨骼断碎,却是因撞地过猛而断,与掌力本身无 涉。文渊凝神收掌,散去「广陵止息」功力,深自调息几下,轻声道:「可杀了 你么?」应能毫无反应,却只见他倒地的血泊不断扩大,伤势恶劣之极。 小慕容翻身站起,又连喘了好几口气,吐吐舌头道:「好险……当真差点没 命了!」文渊顾了应能一眼,急忙奔回小慕容身边,关切备至地道:「怎么样? 喉咙、丹田可伤着了?」小慕容脸上稍复血色,嘻嘻笑道:「没事,没事,就是 心痛。」文渊惊道:「你伤了心脉?」小慕容嗔道:「没有!你这傻瓜,我担心 你呀!」文渊奇道:「被捉住的是你,你反倒担心起我?」 小慕容笑道:「我看你横眉怒目的样子,活像要气得折寿,还不担心?」 文渊皱眉道:「胡说八道。」但见她言笑自若,心中自也放心,回头向石娘 子一望,心中感激之极,拱手道:「多谢石庄主,好一手飞石功夫!」石娘子淡 淡一笑,耸了耸肩。 应贤上前扶起应能,一搭他脉息,只觉他真气断断续续,生死未卜,不觉淒 然落泪,低声道:「应能,你且撑着……「十景缎」已然齐全,四十年来的想望 便要实现,难道你竟要先走一步?」其声悲恸,绝非作伪,文渊不禁心中一乱, 心道:「这两个老僧,到底是什么来头?是正是邪?我这一下出手,可别是太莽 撞了……」 忽听脚步声响,又有一人来到,缓声说道:「生死有命,无须伤悲。应贤, 你替应能接续真气,能活便活。不活,也是命数。」 慕容修、石娘子等齐往那人望去,见是个长发老者,额间却点了戒疤,行止 间隐透堂皇气象,威仪赫赫,心中各自戒备。只听柳涵碧叫道:「啊,就是他, 他就是老和尚们的师兄应文!」 应文逐一望过众人,最终凝目於文渊脸上,见他一脸错愕神情,当即说道: 「文渊,好久不见!你可知老夫是何人?」 小慕容怔然望着文渊,轻声道:「你们见过?」文渊一脸茫然,喃喃地道: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柳姑娘说他就是应文?」小慕容道:「是啊!」柳涵碧跟着 补上一句道:「就是他,绝对没错!」 文渊点了点头,道:「我是看不到他的模样……他有蒙面吗?」小慕容道: 「没有,这人我从没看过……」才刚这么说,她却突然想起「蒙面」一事,不禁 惊呼一声,叫道:「该不会,你是说那……」 文渊正面对着应文,紧闭着的眼帘虽然无法接收他的外貌,耳朵却能听见他 身上发出的任何一丝声息。他再次确定了眼前人的身分,缓缓说道:「你的确没 以真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过,难怪认不出来……但我记得你的声音。还有那「埋 业寺」三字,我终於明白……」 应文嘴角一扬,说道:「不错,正如你所想,「业」就是罪业。」文渊道: 「深埋罪业之地,乃是「罪恶渊薮」……你还没死,你是寇非天!」 长发老人意味深沉地一笑,微微点头,环抱在身前的手掌微微震动,指甲缝 里浮溢着淡淡的金光。 |
0 |
zxc8888 发表于 2009-3-20 20:09 只看TA 220楼 |
---|
(二百一十九) 自文渊一众大闹夺香宴,江湖俱传四非人之首寇非天葬身大海,昔时恶名昭 彰的「罪恶渊薮」就此在武林上除名。且不说别人,文渊便亲眼看着寇非天炸船 自尽,当时他尽多感慨,却也不曾怀疑寇非天之死。 此时寇非天重现於太乙高阁,文渊惊讶之余,脑中倏然想起寇非天种种言行, 喃喃地道:「原来你故意假死,却暗中操纵韩虚清干下这许多恶行。」寇非天说 道:「要使唤你这位韩师伯,我也不用弄这出海烧船的排场。我之所以要死这一 次,乃是要毁掉「罪恶渊薮」。」文渊道:「罪恶渊薮是你的势力所在,你…… 却为何要自毁根基?」 寇非天淡淡地道:「你说「罪恶渊薮」是我的势力根基?此言差矣。我培植 起罪恶渊薮,不过是想在江湖上制造点风波,聊为消遣。」文渊叫道:「罪恶渊 薮专门为非作歹,这便是你的消遣?如夺香宴这等淫邪聚会,也是你的消遣?」 寇非天道:「如何不是?」文渊怒气腾腾,直指寇非天道:「你这所谓消遣, 不知害了多少江湖豪傑、良家妇女,难道你竟无一丝愧疚?」 寇非天嗤鼻一笑,缓缓地道:「你这番话,早该在当日你我对掌之日便骂出 来,如何到今日才说?难道你那时还不知道我是罪恶渊薮之首,当然是专门为非 作歹?你要说我草菅人命,老夫倒也无可辩驳,我的确是没把人命当一回事。老 夫若真要杀人,死伤动辄成千上万,哪还在意江湖上区区几十、几百人的仇杀死 斗?」文渊道:「这么说来,倒是晚辈眼光短浅了?」寇非天道:「那倒也不是。 只不过……老夫身为天下第一罪人,见识过的瀰天大罪何其多,早已麻木。是非 善恶,对老夫来说已没多大意思,我只想把多年来的心愿妥善了结。」 便在此时,太乙高阁顶上传来一阵长啸,犹如隆隆雷震,贯透云霄。众人闻 声愕然抬头,只听这啸声中气沛然,啸者似欲抒尽胸中千万事,声震阁楼之余, 更显出他内功精纯深厚。文渊细听之下,当即认出啸者,道:「是师兄!」寇非 天抬头一望,道:「看来你师兄业已窥得「十景缎」玄机……也该是老夫验收成 果的时候。」说罢转身便行,迳自上楼。 慕容修喝道:「说走便走?哪那么容易!」应能袭击小慕容,他心中犹有余 愤,这时猛地发作出来,长剑霹霹作响,上前追击。应贤一晃身便拦在前头,「 扶摇大风」功力猛击过去,硬生生震开慕容修的剑势。小慕容一拍文渊肩膀,叫 道:「这里交给大哥,咱们去追寇非天!」文渊心道:「慕容兄心高气傲,这时 也不便插手,好在有石姑娘掠阵,慕容兄至少也可自保,应无凶险。」当下点了 点头,两人齐步奔出,前头却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响,一只只绽着凶光的眸子自 内厅暗处转出,步步上前。 当向扬睁眼醒来,但觉胸中浊气沉重,连周遭景象都不曾看清,便不由自主 地纵声长啸,直至胸臆舒坦,方才真正回过神来。眼见自己仍在那铁门闺阁之中, 韩虚清坐在绣榻边,目绽异光,直盯着自己瞧,一只手掌却正抚摸着华夫人裸露 的肩头。程济闭目静坐,眉头深锁,脸上几乎不见半分血色,却似深受重创,正 自运气疗伤。 向扬眼神一紧,但见师娘罗衫半解,褪至胸口的仅堪遮掩半边酥胸,尽显柔 润体态,又听她呻吟虚弱,神情昏昏沉沉,显然内伤不轻。只听韩虚清笑道:「 向师侄,你醒得正好,这位就是你师伯母,还不快快拜见?」说话之时,神情怡 然自若,便似华夫人本就是他元配一般。 向扬一握拳头,沉声道:「韩虚清,你伤我师娘,举止不敬,还敢说这污言 秽语侮辱於她?你给我站起来,我现在就送你归天。」韩虚清微微一笑,轻轻搂 起华夫人的腰身,说道:「你胡说什么?我如今心愿得偿,人格武功俱是完美无 暇,如之自当心仪於我,华师弟在九泉之下,也会对我感激不尽。」向扬哼了一 声,道:「这种话真亏你说得出口,你的脸皮到底厚到什么程度?」 华夫人被韩虚清抱在臂弯里,无力抗拒,只得颤抖着手,紧抓衣襟不放,免 得在徒弟面前暴露太甚。她勉力提起精神,轻声说道:「扬儿,快走!我已和你 师伯约定过了,他不会伤你,你快走罢!我教你的东西,你好生记着,日后…… 日后自能报你师父的恩情。」这话华夫人已尽量说得隐晦,总之是要向扬切莫冲 动,先求平安离开此地,日后凭「十景缎」有所作为之时,自有杀败韩虚清,替 师父、师娘雪耻的机会。 向扬深深一揖,说道:「多谢师娘设想。不过徒儿练成「天雷无妄」以来, 除了那应文老和尚之外,还没遇上敌不过、打不赢的对手。这位韩二师伯,今日 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他。师娘请小心!」二话不说,一掌疾拍韩虚清胸膛。 韩虚清笑道:「好无礼的小辈!」搂着华夫人的左手犹未放松,右掌便迎了 过去。蓦地一阵猛劲暴发,向扬这一掌威力波及太广,纱幔锦被均给掌力卷得片 片撕裂,韩虚清「砰」地翻飞出去,摔到了房中角落。华夫人被余劲扯得跌卧榻 上,「啊」地一声痛呼,似乎撞着了伤处,手掌微松,便要抓不住衣服。向扬脸 上一热,哪敢多看,忙掀过半张被单盖住师娘身子,低声道:「师娘抱歉!徒儿 发劲过猛了。」疾步挡在华夫人与韩虚清之间,心中暗道:「好,给应文老和尚 封住的穴道全解开了,使劲全无问题……但是这韩虚清,可是伤势未癒么?竟连 一掌也受不住?」回想他那副信心满满的模样,不觉生疑。 华夫人看在眼里,却是忧喜参半。韩虚清参悟了「十景缎」之后,精神已然 有所变异,不可以常理测度。他对於出神不动、可以轻易击杀的向扬视若无睹, 却来渴求自己的身体,理当是有应付向扬的余裕,却如何会在一掌之下摔飞出去? 其中恐怕另有玄机。但向扬这一掌功力纯熟,确是极高明的「九通雷掌」, 架势转折,便与华玄清当年如出一辙,华夫人不觉心神激荡,回想往事,几欲失 声落泪。 但见韩虚清缓缓站起身来,眼神重新一扫向扬,赫然冷锐如剑,神情遽变, 闲适颓唐之态尽去,转眼间重拾武林宗师气派,更流露一股洋洋自得的傲气,缓 缓说道:「向扬,你这是白费力气。我已从十景缎中淬炼出圣贤之身,你岂堪与 我匹敌?」他先前才说自己没看十景缎,此时却又改口,华夫人登时更加肯定他 神智已乱,当下叫道:「扬儿当心,他错解十景缎,眼下已经是半个疯子,不可 理喻,武功也不可以本门解法拆招!」 韩虚清只眉陡然一竖,道:「我心境清明,超凡入圣,哪里疯了?我取得「 十景缎」奥秘,已是天下无敌!」便在此时,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:「你取得了 什么奥秘?救回了你那不中用的东西,便算是奥秘了么?」声音的主人缓缓入房, 正是寇非天。他伸掌往程济肩头一按,一股绵和醇厚的内劲如滔滔江河也似,送 进他周身经脉,霎时助他驱通瘀血,张口便呕。 向扬见寇非天来到,顿时收敛心神,严阵以待,同时又想:「什么不中用的 东西?」往韩虚清一看,突然见到他长衣所掩的裤底高高隆起,竟连宽大的袍衫 也遮掩不住,又见华夫人神色尴尬,心中顿时了悟,当下叫道:「韩虚清你这老 贼,难道你看了这十景缎,就只是为了治你的不举?」看来这正是韩虚清欲望之 所在,是以十景缎在此生效。韩虚清不行房事十余年,华夫人素来知晓,她也因 而在这些年里免於韩虚清的侵犯,直至今日方重临险境。此时向扬一语道破韩虚 清的痛处,韩虚清登时脸色一变,冷笑道:「岂只如此……不,我何时看过十景 缎了?我这一身成就,全是我痛下苦功而来。」向扬哈哈一笑,道:「是么?看 来你自欺欺人的本事更上一层楼,怎么说都是你厉害,这会儿开始前言不对后语 了。我也看了十景缎,好在没变得像你一样胡言乱语,真是万幸!」 寇非天凝望向扬,见他言行果然无甚改变,武功、气度亦一如往常,不觉深 有所思,捻鬚沉吟。韩虚清却已动杀机,骈指点出,是以指法使出「指南剑」剑 意,笔直一线迳取向扬。向扬翻掌拆招,两人手臂交错,电光石火间连过几十招, 蓦地「砰」一声互拚掌力,却是「九通雷掌」与「皇玺掌」的交锋。 两人掌力互震,重新分开,向扬微微吐纳,平缓气息,韩虚清却不作调息, 指着向扬说道:「你侮慢尊长,又勾结靖威王府作乱,罪大当诛。我今日便来清 理门户!」指力随即刺出,威力更增。向扬闻言大怒,一拳「冬雷震震」直打出 去,拳指甫抵,韩虚清便改指为掌,两人又即分别跃开。向扬骂道:「你害得婉 雁家破人亡,还敢跟我提王府?」掌发「雷鼓震山川」,连出六六三十六掌,掌 掌刚猛过人。 韩虚清倏然拔出腰间佩剑,以「南天门」开阔无涯的剑势一一拆招。他的太 乙剑已在白府外的一战被向扬震飞,不知遗落何方,此时所使仅是一柄寻常钢剑, 但在精妙剑法运使之下,仍有非凡威力。向扬喝道:「这招我看得多了!」一掌 「夔龙劲」震出,竟然硬生生攻入「南天门」剑光核心,冲锋破关,雷掌后劲挟 着气吐虹霓之势,眼看便要印上韩虚清胸口。 却见韩虚清剑光急转,光芒眩目,招数忽变。向扬惊觉有异之时,韩虚清已 然面露狞笑,剑尖倏然一分为三,其中两道抄向向扬掌力,余下一道寒芒疾抖, 顷刻间划出一道弯月似的弧光,出手角度匪夷所思。向扬蓦地一惊,避之不及, 骤觉身上一痛,这一战当先溅血的,竟是他自己的胸膛。 这一剑余势不止,竟欲将向扬就此开膛破肚。向扬咬牙挥掌,震偏剑刃之余, 趁隙拖出剑光围拢之中。韩虚清哈哈一笑,道:「「三潭印月」的滋味如何?」 倏然间身形一展,不给向扬一丝喘息机会,又即攻至。向扬身上的伤口虽浅, 但这一下伤他的剑法实在奇诡,不觉暗暗吃惊,心道:「这不是本门的剑法。他 说「三潭印月」,莫非……竟是他从那「十景缎」中所悟出?」 一想到「十景缎」,向扬不觉转头去望,却见寇非天正将十景缎一一解下, 一一收回盒中,一一交予精神稍振的程济,似要将之带走。韩虚清同时发现,立 时转向寇非天道:「应文大师,这十景缎是我韩家的物事,你要不问自取么?」 寇非天睨了他一眼,淡然一笑,道:「你是当真糊涂了?你以为你有本事反 我了? 但愿你尚有些许聪明,别要自毁长城,砸了刚刚才嚐到的一点甜头。」说着 已将十景缎尽数交给程济,说道:「走罢!」两人转身便要出门。 韩虚清微微冷笑,说道:「我已是天下第一人,何惧於你?你们在我「太乙 高阁」之中,竟还敢如此放肆?来人,来──人!」说着轻轻拍掌,隐含内力, 随着那刻意拉长了的一声「来人」传将出去,廊上忽然脚步声响,几名仆佣装束 的汉子快步奔来。韩虚清喝道:「诸位死士随我同上,务必将贼人清扫一空!」 一众家丁连声答应,声音却都沙哑难听,似是嘶吼,绝不寻常。群仆半攻向 扬,半攻寇非天、程济二人,一迳发着怒咆扑将过来。 向扬喝道:「让开!」只掌连拍,便已将来袭的四人一一拍中,哪知这几人 震退几步,复又或抡兵器、或施拳掌攻了上来,竟是奋不顾身地拚死而战。向扬 愕然之际,又将这几人一一震退,喝道:「快让开,想找死么?」 却见寇非天平平一掌打出,扑向他的一个壮丁顿时胸口深陷,喷着鲜血跌飞 出去,撞上后头另外一人,「太皇印」掌力同时震裂两人骨骼,只只毙命。只听 寇非天道:「他们既是「死士」,自然是来送死的。你若不杀他们,他们可会纠 缠到你死为止。」向扬脸色一凝,又见寇非天随手两掌,又将余下三人杀了个乾 净,淡淡地道:「这是「虎符诀」中的一变,你自个儿慢慢应付。要是还出得了 这太乙高阁,便来眠龙洞找老夫罢!」不再留步,与程济迳行离去。 韩虚清挺剑欲追,向扬却怎容他离去?猛地发掌逼开群仆,掌力横截,硬是 拦住了韩虚清,喝道:「老贼,先给我留下命来!」韩虚清霎时面露杀气,沉声 道:「死找死路!也罢,你这忤逆尊长的叛徒就先伏诛罢!」长剑一抖,招数又 是向扬前所未见,隐含斜阳照落、黄昏暮色之气象,剑势森严肃穆,竟隐约是十 景缎中「雷峰夕照」的景色。 向扬一看,心中更加笃定:「他果然从「十景缎」中悟出了一套剑法!可是 我得师娘指点,怎地却没悟出什么来?」这当口儿却也无暇给他思索疑惑,只掌 齐推,「天雷无妄」掌力轰得韩虚清身形一挫,剑招无功。那几名势若疯狂的家 丁见主人出手,便不再围攻向扬,却往华夫人围了过去。 这些所谓「死士」,其实均是韩虚清施展「虎符诀」之下的牺牲品,其中不 乏滇黔一带小帮会的首脑、要员,均是韩虚清在苍山隐居时一一降服,以「虎符 诀」刺激他们的功力。这些人武功比之卫高辛、葛元当之流亦有不如,身体全然 不堪负荷,平日发挥出来的功力进展极为有限。韩虚清索性长植虎符诀於这些人 体内,平时压抑不显,却能在他催动功诀之时一举发劲,功力可发挥至其身颠峰, 但也会导致心脉错乱而发狂,至死不能收劲。 这些人当日之内若非力竭而亡,便是宣泄不完过猛的精力,经脉迸裂而死, 无论如何均无活路,是以号称「死士」,是韩虚清在太乙高阁中最危险的一批人 手。 这批死士虽然战法疯狂,却非真正的疯子,尚有理智,知道华夫人是主人的 重要俘虏,并没下手击杀,却架着她出了房间。华夫人仍是十分虚弱,纵有一身 高明武学,却是半点施展不出,便这么给四名死士挟持出去。 向扬与韩虚清过招之际,眼见师娘又给捉去,不禁大急:「可不能再让师娘 遇险!」当即加快掌法,欲先摆脱韩虚清,保得师娘安全。但是韩虚清这新使的 剑法却是变化无常,忽地一招「断桥残雪」,剑意若有若无,若断若连,将向扬 困於其中,既难脱身,亦难取胜。何况韩虚清假以走火入魔之名,以「虎符诀」 窃取了大群同党的内力於一身,功力更进一层,已是更胜以往的强敌,向扬 一心急,反而稍落下风。 正当二人缠斗之际,文渊、小慕容已赶上楼来,一路上自也杀散了不少死士。 小慕容一眼望见向扬,当即轻拍文渊,说道:「是向公子,还有韩虚清!」 文渊道:「好,我来听听……」凝神一听,剑尖已照准了韩虚清的方位。向扬大 喜过望,叫道:「师弟,来得正是时候!」 韩虚清自也见到了文渊,心中一懔,喝道:「你们这两个欺师灭祖的小辈, 韩某就在此一并收拾!」文渊喝道:「求之不得!」骊龙剑平平刺出,与向扬的 一记雷掌正成夹击之势。却见韩虚清手里剑光错动,分封两路,剑势高盘,两股 剑光默蕴浮屠对立、积翠浮空之态,竟是取用「只峰插云」的景緻. 「只峰插云」之景有南、北两高峰,风光各异,绵延对峙,韩虚清这剑招也 是两边不同,各有一番奇招应对,而又首尾呼应,瞬息间招架了向扬、文渊二人 的招式。铿铿锵锵一阵密雨急响,三人各自跃开,只听一声轻响,韩虚清的佩剑 已给骊龙剑削断。 韩虚清为之一惊,这才想起自己失落了太乙剑,已无兵刃之利,当下一声不 响,转身疾走。文渊起步欲追,却听向扬叫道:「师弟,你先去救师娘!韩老贼 没了兵器,我可以应付得来。」文渊微感惊愕,道:「什么,师兄你是说……石 姑娘遇险了?」向扬跟着一愣,道:「石姑娘?」猛一跺脚,叫道:「不是,不 是!总之快去!」再无余暇多说,猛追韩虚清而去。 文渊茫然不解,心道:「怎么,难道这儿还有哪位施姑娘不成?」他只道向 扬说的是姓石姓施的姑娘,却万万想不到那在他记忆中辞世已久、从未谋面的师 娘。 |
0 |